“我送您下去吧，”禿鷲領著白植朝電梯的方向走去，“我給您在樓上準備了一個房間，您老好好休息。”

    白植回頭看了一眼曾有為的房門，心裏再度暗暗感慨。

    伯勞走進房裏，曾有為正以雙手掩面，肩部輕輕抖動，看來剛纔他恩師的一番話讓他觸動很深。

    “曾有為，”伯勞叫他的名字，他抬起頭來，眼眶通紅，“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我直接問你我最想知道的問題：青墨的投資人到底是誰？除了你和丁院之外，實質參與整個青墨運營的還有哪些人？”

    “你們鬥不過青墨的。”曾有為沒有抬頭，話音裡有著斬釘截鐵的肯定。

    伯勞無視他的話：“你只管說你知道的事，其它的事不用你來操心。”

    曾有為話題一轉：“剛剛白老師提醒我的說我曾經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有追求的年輕人，是啊，我當初確實是那樣，以為憑藉着自己的天賦和能力，再加上努力，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可是現實給了我什麼？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打擊。我現在學聰明瞭，學勢利了，學會了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抬起頭用還發紅的眼睛看向伯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趕時間的原因是有人要把我保出去，沒有給你留下太多時間。你想過為什麼嗎？因為我腦子裏裝的黑暗的東西太多，他們不會放心讓我落在別人的手裏。現在的情況讓你很頭疼吧？”

    “別人想要你，我不一定會交出去。”伯勞震驚於曾有為的眼力。

    “哈哈，”曾有為笑了起來，“從你進門起，你就只想從我的嘴裏要到幾個名字，然後立刻將我交出去。怎麼樣，我有沒有說錯？”

    曾有為目光炯炯的盯著伯勞。

    在一個催眠大師兼心理醫生的面前說謊實在是太不明智了，伯勞心想。

    “好吧，你沒有說錯，但是你應該也能看出我對這幾個名字勢在必得。”伯勞退了一步，但氣勢依然強大。

    “你知道來青墨玩遊戲的都是些什麼人嗎？你知道那來青墨換器官的都是些什麼人嗎？你若知道這個名單上的名字，就會知道即便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毫無意義！”

    “有沒有意義不是你說了算。”伯勞咄咄逼人。

    “我每天都在麻醉自己，告訴自己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麼黑暗，這麼長的時間，我已經適應了青墨帶給我的一切，包括好的，不好的。白老師要我迷途知返，我還怎麼回得到過去？”

    “名字。”伯勞不想再聽他的人生感慨，走近一步，到了曾有為的身旁。

    “我知道你想要一個名單，如果你拿不到的話我今天很難完整的走出去，”曾有為低頭看著自己已經受傷的腿，“我說過我會做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所以，我答應你用一個你最想要的名字來保我平安走出去。只有一個，而且你不能對外透露是我說的。”

    伯勞想了想，“好，成交！”

    雖然沒有達到預期效果，但是老狐狸那邊催得緊，曾有為顯然又是應付審訊的高手，他若是咬死不說，伯勞能拿他怎麼辦？最多也就是把他折磨一番。現在拿到一個名字也不錯，只要找到幕後大老闆，其他人總能查得出來，“我要青墨最大的投資人、也就是具有決策權的老闆的名字。”

    “新港李世雄。”曾有為說了五個字。

    “好。”

    伯勞立刻撥打郭樂的電話，把當前地址報給他，讓他過來提人。

    “希望你真能堅持自己，抓到所有該抓的人，包括我。”坐在沙發上的曾有為臉上掛著一抹落寞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麼，伯勞覺得他此刻這句話說得有些真誠。

    也許白植是對的，曾有為本質上並不是一個那麼壞的人。

    禿鷲安置好白植下樓來，看到伯勞正從房裏出來，“這麼快？”

    “這小子厲害，我剛進去他就知道有人要保他，不過他還是給了我一個名字。”

    “誰啊？”

    “李世雄。”

    “不會是新港那個吧？”禿鷲驚訝。

    “就是他。”

    “沒想到，真沒想到。”禿鷲非常意外。

    李世雄是白手起家、躋身華夏富豪榜前十的一位商人，現在也才四十出頭，是很多努力打拼事業的年輕人的偶像。

    伯勞和禿鷲雖然沒有和他打過交道，但這個名字實在是耳熟能詳，李世雄這三個字，經常出現在金融領域，偶爾也會以慈善家的面貌出現在新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