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每走一步都很小心，一志緊緊跟在後麵，森林越來越密，沒有路的痕跡，一志雖然膽子大，但畢竟年齡太小，這種環境讓他心裏感到有點發毛，緊緊的拽住爺爺的衣服。

    在一棵大樹下，爺爺蹲了下來，用手指輕輕按了按雪地上的幾個腳印，接著把身上獵槍取下來，往槍膛裡壓了一發子彈，轉頭對一志說：“是野豬，個頭還不小。”

    一志聽了又興奮又害怕，把爺爺衣服拽的更緊了。

    爺爺看著他笑了笑：“沒事，不用怕，咱手裏有傢伙呢，一會走路不要踩雪，踩邊上走，不要說話，不要喘氣，呼吸快吸慢吐。”

    一志使勁點了點頭

    爺爺每走一段就蹲下來，靜靜的聽幾秒鐘，再用手重複探著雪上的野豬腳印：“不遠了，我們從旁邊繞過去。”

    爺爺把腰彎下，手裏端著獵槍，一志學著爺爺樣子彎著腰跟在後麵，但一志不清楚為什麼爺爺走路沒有一點聲音，自已踩的樹葉枯技啪啪響。

    又走了一段路

    前面出現了一條峽谷，中間有一條小溪，雪把小溪周圍都覆蓋了，部分沒被雪覆蓋的地方還可以看見水流。

    爺爺看了看周圍，脫下手套伸出的一個手指在空中豎立了幾秒鐘，然後拉著一志向一旁走去，

    “就這裏，灌木叢密，地面雪厚，便於藏身。”爺爺說著用手把雪在前面砌了一道雪牆，又在兩人身邊扒了兩個雪窩：“等的時侯會冷，鑽到裡面就不冷了。”一志鑽進雪窩，頓時感覺暖和多了。爺爺又把一志周圍的雪拍實了一些，自已也趴進另一個雪窩，把槍靠在前面雪牆。

    旁邊一根樹技有些擋視線，一志抻手想把它折斷，爺爺制止了他：“作為一名獵手，身邊的一切都不要要動，就算是一根草、一根樹枝、一片樹葉，都要讓它們保持原樣，人是有生命的，它們也是有生命的，損傷了它們，也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傷害，甚至把命丟掉，人是活的，我們調整自已位置就行了，不要去動它們。”

    一志像是懂了點了點頭：“那爺爺，你為什麼要選這裏呢，上面不是看的更清楚嗎？”

    “這個小溪範圍不大，從環境來看應該是幾公里內唯一一條小溪，只有一個制高點，上面雖然看的範圍大，看的清楚，但四周沒有什麼植物，不好藏身，不要說是野豬這樣聽覺嗅覺非常靈敏的大型動物，就是一隻老鼠也知道你在上面，風是從上面吹下來的，你還沒看見，風已經把你氣味告訴了它們，知道你在上面，還會過來讓你打嗎？”爺爺接著說：“這裏可以看見小溪邊的那塊小平臺，也剛好是獵槍的有效射程，風是從對面向我們身後吹的，又被後面山一擋，我們的氣味就分散分開了，一會準有動物會來這個小平臺上喝水，我們這裏等就行了。”

    “爺爺，你真厲害。”

    “別說話了，你給我盯好了那個平臺，我打個盹，有東西來喝水就拍醒我，記住，在這個環境，周圍都有危險，不要亂動，也不能弄出一點聲響。”爺爺說完躺在一邊閉上了眼睛。

    一志聽爺爺這麼一說，冷汗都出來了，睜大了眼晴，一動不動的緊緊盯著溪邊。

    不一會兒，一隻野兔跑上了平臺，支起後腿東張西望，一志拍了拍爺爺：“有一隻免子來了。”

    爺爺睜開眼：“不打，野豬來了再打。”

    接著把獵槍保險關了：“剛好教教你怎麼用槍。”

    爺爺做了一個持槍描準的示範，然後叫一志也學一遍，一志照著爺爺樣子瞄了瞄，學的還是有模有樣。

    爺爺點點頭：“下面教你怎麼瞄準和開槍，記住，槍口對準目標，一般的槍在槍口上會有準星，這把獵槍沒有。當目標、槍口、眼睛成一條線時，就可以扣動板機了，來，對準那隻免子試試。“爺爺從一志身後看。“嗯，向左一點，高一點，嗯，就這樣，槍托抵緊右肩，很好，這是臥姿瞄準，還有跪姿和站資，你就先練習臥姿。”

    “爺爺，兔子動的很厲害，不好瞄準。”

    “所以機會只有幾秒的時間，多練就行了。”

    “爺爺，這樣一動不動就半天，想撒尿怎麼辦。”

    “憋回去，要麼就撒在褲檔裡，繼續練習，不要弄出動靜。”說完又閉上了眼。

    一志抻了一下舌頭，他明白爺爺不要叫他多喝水的原因了。

    免子喝了水轉身跑了，不一會又跑來一隻黃鼠狼，一志沒叫爺爺，只是拿它來練習瞄準。

    等了老半天，野豬還是沒出現，一志覺得自已練得已經夠熟，真想開一槍試試。

    肚子也咕咕開始叫了，早上只吃了一個餅，才8歲的小孩肯定受不了，雖然爺爺出發前把他包裹的嚴嚴實實，在雪窩裏一直一個姿勢趴了幾個小時，身體也都快凍僵了，又想撒尿。爺爺在邊上閉著眼說：“憋著，餓了就吃點雪，野豬快來了。”

    一志抓了把雪放進嘴裏，雪很快融化變成水吞到肚子裡，並沒有好受多少，但雪的冰冷讓他精神集中了一些，咬了咬牙，心裏希望該死的野豬快點出現。

    終於，一志聽見幾聲似豬的哼哼聲音，還沒等目標出現，爺爺已經趴在了雪牆上，從一志手裏拿過獵槍：“來了，趴著不要動。”

    爺爺如臨大敵的樣子讓一志膽戰心驚，聽話的趴著不敢動一動，睜著大眼看著小溪邊動靜。

    哼哼聲越來越清晰，一頭黑色的野豬出在林子外面，停下來警惕的東看看西看看，發現沒問題才走向平臺，看見滿地動物腳印，又停下來豎著兩支豬耳，鼻子又向空中嗅了嗅。

    “好傢伙，這是一隻單獨行動的雄野豬，機警性和攻擊力很強，如果一擊不成功，就危險了。”

    一志從沒這麼近距離看過這麼大的野豬，這野豬比家裏的豬還長一個頭，高出很多，渾身鬣毛直豎著，粗壯的四肢，一定跑的很快，特別是兩顆獠牙，看的一志汗毛直豎了起來。

    爺爺把左手食指放到嘴裏，又拿出來豎在空中，又眯著眼睛用手對著野豬方向比劃了一下：“零風速，距離70米不到。”接著把獵槍的保險開啟，瞄準了野豬。

    這時，野豬已經準備喝水了，側面正對著槍口。爺爺瞄了瞄，突然把槍遞給一志。“這一槍你來打，用剛纔教你的瞄準的方法，記住，槍裡就一發子彈，你只有一次機會，如果一擊不成功，這麼段的距離，野豬幾秒就會衝到我們這裏，我們就有生命危險。”

    一志冷汗都出來了，不敢接槍。

    爺爺拔出腰刀放在一邊：“快，不然沒機會了。”

    一志惶恐的接過槍，按爺爺教的“**一線”對準了野豬。

    “瞄準它耳朵後面，那是野豬皮薄的地方，也是小腦。”

    一志抱著槍，感覺心都要跳出嗓子了，瞄準了豬頭耳後。

    這時，野豬似乎感覺到有什麼動靜，停止了喝水，把頭抬了起來。

    也就2秒時間，爺爺嘴裏吐出：“開”字的同時，一志吸了一口氣，手指扣動了板機，槍響了，強大的後坐力把一志右邊肩膀震的痠痛。

    野豬被子彈打了一個翻滾，但很快站了起來，顯然沒打中要害，接著張開大嘴，伸著兩顆獠牙，向一志他們隱身處衝過來，一志哪見過這個場景，嚇的動彈不得。

    只見爺爺快速拿過獵槍，彈殼跳出還未落地，另一發子彈已進槍膛，接著瞄準了衝過來的野豬。

    眼看野豬越來越近，一志嚇的閉上了眼晴。

    30米，20米，15米，爺爺終於開了槍，一志聽見野豬嘶鳴了一聲，接著重重摔在地上。

    一志眼開眼，爺爺已經拿著刀跑到野豬旁邊，在還喘著氣的野豬脖子上刺了一刀，對一志說：“下來吧，沒事了。”

    一志爬出呆了幾個小時的雪窩，發現自已全身都快不能動了，右肩還在作痛。

    爺爺把裝餅的包扔了過來：“吃吧，吃飽了來幫忙。”

    吃了東西，又到邊上撒了泡尿，一志覺得身體舒服了很多。

    “爺爺，剛纔嚇死我了，真怕它衝過來。”

    “你第一槍打在它前腿上，遲緩了它行動，要按野豬平時正常速度，我們就有危險，很不錯，第一次當獵手就獵了這麼一個大傢伙。”爺爺摸了摸一志的頭。

    “我們得在起霧前趕回去，不然就有麻煩。”爺爺說。

    一志指著野豬說：“這麼大的野豬怎麼弄回去呀。”

    “只拿四肢和一些內臟，能拿，把豬頭也帶回去。”

    一志和爺爺花了半小時，分解了野豬。

    看著剩下的豬肉，一志覺得有點可惜

    爺爺說：“大自然送給我們的禮物，我們也不能太心厚，剩下的就留給那些小動物過冬吧。”

    爺孫倆揹着戰利品，向森林外走去。

    路上，一志問。“爺爺，森林裏都是一樣的，你怎麼找到回去的路呢？”

    爺爺在一顆松樹前停下來，指著樹上一個小小的淺淺的不仔細跟本看不出來記號：“我做的有記號的，自然不會迷路。”

    一志若有所悟，進森林時他一路都跟著爺爺，可沒看見爺爺做記號呀。

    “爺爺，野人溝深處都有什麼呀，真的有野人嗎？”

    “最深處我也沒去過，野人應該是傳說。”

    “爺爺，以後多帶我進森林吧，很刺激，很好玩。”

    “不行，森林有規矩的，得罪了它，會受懲罰的。”

    “是什麼樣的規矩呀！”

    “等你長大了再告訴你，要起霧了，加快腳步。”

    “好的，爺爺，等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