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妻妾坐一堂
“晚晚……?”秦不晚扶額,不都說古人斯文含蓄,這廝真是一株風中奇葩。
她嘆氣說道:“太子殿下,您貴人事多,還是不要拿民女尋開心了。”
褚乾元不解:“為何說本太子拿你尋開心?”
“難道不是嗎,您是天子血脈,就算扮成小倌也沒有人敢笑話您,可民女只是侯府裡一個倒黴嫡女,連日子都是過得如履薄冰。”秦不晚攤手,“若是讓夫人知道太子殿下和我這樣玩笑,非得和二妹一塊撕了我。”
她幽怨的語氣讓褚乾元忍俊不禁。他是太子,受盡皇恩,多少貴胄之女對他趨之若鶩,甚至爲了榮華富貴算計著他,覬覦太子妃之位。
可這個女子這樣不同,會費盡心思去救一個小倌,卻不願意接受太子丟擲的橄欖枝。她似乎懂得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又伶牙利嘴長了一顆玲瓏心。
褚乾元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揚起一抹笑意,將絲帕重新收回袖袋,繼而拿出一枚通透潤澤的琥珀玉,塞到秦不晚手裏。
“這是我的貼身物件,日後若是有人為難你,見玉如見本太子。”
秦不晚掂看手中的琥珀玉,淺褐的玉質中沒有一絲摻雜,中央正刻一鎏金字——“乾”。
“給我這個做什麼?”秦不晚納悶,順手又塞回給他,“既然是太子殿下的貼身之物,我又如何能收。”
褚乾元也想不出是什麼原因,可自己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他將琥珀玉又強行放到秦不晚手裏,說道:“就當是用這玉換你的絲帕,本太子一言九鼎,讓你拿著就拿著!”
說罷,褚乾元對秦不晚眨眼一笑,又從窗戶翻了出去。
“哎……?”
秦不晚還沒來得及喊住褚乾元,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風中。
“真是服了,這是什麼老掉牙的撩妹言情橋段。”秦不晚吐槽道。
她握著琥珀玉,用袖子擦亮,端詳了半天:“不過看樣子這玩意兒挺貴的,收著就收著吧,反正我也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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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上,柳氏在席中斡旋,秦不晚直至最後也沒能和褚長安說上一句話。
她原本擔心柳氏有意讓秦採嫣和褚長安勾搭,後來聽懷琇說他們聊起褚乾元兒時醉酒寫詩的趣事才笑聲連連,不禁鬆了口氣。
秦採嫣此時仰躺在拔步床上,呈一個大字,翻來覆去百無聊賴。
“懷琇,你說,宮裏的皇子是不是很難見到?”秦不晚盯著頭頂的幔帳,喃喃問道。
懷琇正在做針線活,停下動作認真地思考了會兒,說道:“難自然是難的,不過小姐,只要您心念著太子殿下,總是有機會再見面的。”
“琇琇,都跟你說了我對太子沒有興趣。”秦不晚擺擺手。
“小姐不用多言,奴婢都懂的。”懷琇朝她擠擠眼,“小姐沒有想著太子殿下,也沒有藏著刻有太子殿下名諱的琥珀玉。”
“好哇,你敢編排本小姐。”秦不晚佯怒道,“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雞同鴨講。”
懷琇衝她吐了吐舌頭,這時谷朵推開房門進了屋子,對秦不晚福了福身子:“小姐,南院的人遞話兒過來,說夫人找了成衣鋪的裁縫上門,為三位小姐和爍然少爺做新年穿的衣裳,請您現在去一趟呢。”
秦不晚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裁衣裳?”
細細一想,再過一個月便是除夕,柳氏身為主母,即便再不喜歡她和庶子庶女,也還得明面上做做樣子。
“走吧懷琇,你陪我一塊兒去。”秦不晚起身道。
主僕二人到南院時,萱姨娘、墨姨娘帶著各自的兒女已經在柳氏院中的廳室裏。
裁縫正在給秦弱芸量體,秦弱芸身軀消瘦腰身不盈一握,量體完怯生生地和裁縫頷首道謝。
墨姨娘捧著一匹淺湖色的蜀錦,左看右看愛不釋手,喜滋滋地對柳氏說道:“都說蜀錦一尺千金,夫人心慈,竟賞了一整匹給弱芸做新衣裳,卑妾替弱芸謝過夫人恩賜!”
柳氏坐在黑桃木雕花背椅上,輕輕呷了一口熱茶,白霧隨著杯蓋撥弄茶湯漾起。
“墨姨娘不必謝我,身為侯府主母,我將這些孩子當做自己的骨肉看待,自然樣樣都要給最好的。”柳氏擱下茶杯,看向萱姨娘,“爍哥兒這些日子長胖了不少,我吩咐他們多為爍哥兒裁些新衣裳,小娃娃長得快,衣裳換得也勤。”
秦爍然胖嘟嘟地像個虎頭娃,他縮在母親的懷裏,對於自己即將有好些新衣裳的事情似乎並不上心,只是含著食指,彷彿在吮什麼美味。
萱姨娘抱着兒子對柳氏惶恐道謝:“多謝夫人記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