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了！

    陳凡從來都沒想過自己還會回到這裏。

    海東鎮中學，他的母校，一個過去跟現在看起來別無二致的地方。

    呼！

    就在陳凡站在那裏望著周遭熟悉的一切發呆時，一陣兒風聲卻迎著他的面門直襲了過來。

    陳凡的頭一歪，腦袋本能得向前頂去，一個足球順勢就掉落到地上，然後就被他瀟瀟灑灑得踩到了腳下。

    “嗨！踢過來，把球踢過來。”

    在遠處衝着陳凡喊話的是一個短髮的女孩。

    她的面板有些黑，正在向外散發著古銅般的顏色。她的身上是一套運動裝，腳上則穿著髒兮兮的球鞋。

    不過，這並沒有掩飾住她身上的銳氣。

    至少在陳凡的眼裏，她是一個很有靈性的丫頭。

    “球！你看我幹嘛？你把球趕緊踢過來，我說你吶！”這個有靈性的女孩顯然不太有禮貌！她應該是假小子那種人，而且年齡看起來不大，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

    “你們林校長呢？”

    陳凡踩著球，並沒有將它直接還給女孩，而是這樣反問。

    “你找我媽？她在後麵辦公室裏。”女孩抬手用不耐煩的口氣回答，目光則緊盯在陳凡腳下的球上。

    看她固執的眼神，陳凡覺得她像極了十五年前的自己……

    嘭！嘩啦。

    陳凡，你怎麼回兒事？我告訴過你幾次了？不準在校園裏麵踢球。

    慧麗姐，可是……

    可是什麼？這裏是學校！你喊我，林老師。我已經告訴過你很多次了，不準在學校裡面踢球。

    記憶裡，當時出現在陳凡面前的是兩個球。

    均勻、完美，被潔白的襯衣包裹著，讓人未免會有幾分心動。

    只是，在那白色的襯衣上卻留有一團灰色的印跡，而那想必是被另外一個球擊中造成的。

    “大哥，你要再不給我球，老孃要生氣了。”

    假小子憤慨的叫喊聲傳入到陳凡的耳中，這使得他不得不把心神從回憶裡收回到現實當中。

    當他看到假小子站在遠處袖子直擼，兩目圓睜的模樣時，心裏未免又有了想笑的感覺。可就在這時，跟假小子一起踢球的真小子們卻聚攏了過來，“林霜，怎麼了？”

    “嗨！那人，你幹嘛不還我們球？”

    “你是不是想死……”

    陳凡原本並不想跟面前的這幫半大小子生氣，可當他聽到對方說自己找死時，心裏總還是會有些惱火的感覺。

    他的腳只是一踩，原本停在地面上的球就旋轉著直跳了起來。

    緊跟著，他的腳可就向前直抽了出去。雖然他這一腳看似並沒有用出多大的力道，可足球卻如炮彈一般向前直射了出去。

    “嗨！球。”

    “哇塞！進了……”

    陳凡並沒有理會半大小子們的驚呼聲，而是扭臉就向着辦公室那邊走去。他知道這所學校的校長，就是他過去的班主任，也是他的鄰家姐姐，林慧麗。

    那是一個端莊秀麗的女人，曾經也是鎮上男生們心目當中的女神。

    雖然她比陳凡年長了許多，可這並不妨礙陳凡對她單相思般的愛戀。如果她不是結婚生女了，興許陳凡都能把她娶回家好好得寵著她。

    “進來！”

    陳凡敲響了辦公室的房門，熟悉的說話聲就從裡面傳了出來。

    在過去的十五年裏，陳凡雖然沒再見過林慧麗，可她的音容笑貌卻依然會時不時得出現在他的頭腦裡。

    當如今這聲音真得進入到耳中時，他的心裏反而有了幾分遲疑。

    “誰在外面？門沒關。”

    林慧麗正在辦公室裏準備一份去縣裏開會用的資料。

    她並沒有抬頭去看，而是留意到並沒有開門聲、或是腳步聲傳入耳中時，便直截了當得將這樣的話說了出來。

    陳凡躊躇了一下，還是把辦公室的房門開啟。

    當林慧麗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時，嘴裏積攥下的口水便被他梗動著脖子盡力得向着喉嚨當中吞去。

    “你、你有什麼事兒？”

    在陳凡的眼裏，林慧麗並沒有多少變化。

    她仍舊像過去那樣好看，微微發福的身材還使得她變得更加豐滿，並且具有了女人成熟的風韻。

    可在林慧麗的眼中，陳凡跟過去顯然大不相同了。

    他不再是過去那個頑皮、黑瘦的少年，如今的他不光身材要比過去粗壯結實了不少，就連臉面上的稜角也多多少少得有那麼點兒改變。

    “慧麗姐，你還認得我嗎？”

    “你是……”林慧麗覺得面前的這個精壯男人的說話聲有幾分熟悉，可她卻實在沒有辦法將這聲音跟人對上號。畢竟男人跟女人不同！當男人經過了青春期後總是會變聲的，而這樣的事情當然也會發生在陳凡的身上。

    “我姓陳，叫陳凡，是新來的老師。”

    陳凡無奈只能自我介紹。當他看到林慧麗一邊邁步向自己走來，一邊又用客套的話語跟自己寒暄時，便又改用試探的口氣道，“林老師，你難道真得不認識我了嗎？”

    “你……”

    “我以前弄髒過你的白襯衣。”陳凡邊說邊把目光向著林慧麗的身上瞟去。

    雖然林慧麗這天穿得並非白襯衣，可映入陳凡眼簾的風景卻仍舊能夠把他帶回到十五年前去。

    有些人容顏易老，有些人卻能青春如舊，林慧麗顯然屬於後者。

    “你、二、二狗……”

    林慧麗聲音微顫著叫出了陳凡的乳名，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激動。陳凡望著她，心裏覺得自己應該張開手臂，給面前的女人一個擁抱。這倒不是因為她在陳凡的心目中依然還是女神，而是他覺得自己理應這樣做。

    十五年了！他們終於又碰到了一起。

    那是一種極其舒適的感覺。

    在過去的十五年裏，陳凡的身邊曾經有過許多女人。可是，他從來都沒能從心裏產生過對林慧麗的這種感覺。特別是當他們相擁到一起時，觸電般的感受更是傳到入他體內的每一個神經元當中去。

    嘭！啪啦。

    “林霜！你這個瘋丫頭，我有沒有說過，不許在學校裏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