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勇開啟存摺一看，見到存摺上的數字後嘆了一口氣：“唉！交了這個月的房租和電費後，我真的可以吃土了。”

    黎妍剛從醫院回來，說：“你哥的藥費又要加價了。”

    “啊？加價了？難得我們之前幫哥轉了這家收費便宜一點兒的醫院，現在卻要加價。”

    “唉！你姐的債還沒還清，如今又要加藥費。我快撐不住了。阿勇，你找到工作了沒？”

    “還沒有。”

    “你之前做保安和酒吧侍應好好的，幹嘛要辭職呢？現在市道那麼差，你去外面很難找到工作的。你真是跟你姐一樣的。”

    “我跟我姐怎麼一樣？”

    “你姐之前被一個假的富二代騙了那麼多錢，你呢，就無緣無故辭了工作，搭上一個富婆。可是那個富婆又突然坐牢去，你連她的便宜也佔不到。你們姐弟倆都是因為想攀附有錢人弄得這個地步的。”

    “嫂子，你說話別那麼噁心！我沒有搭上孫早慧！我跟孫早慧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的。”

    “我不清楚你們是什麼關係，我只知道現在你沒工作了，丫頭也沒工作了，我們全家都雪上加霜。”

    “唉！我也不知道我們一家人應該如何熬下去。”

    此時，宏叔打來找梅勇：“喂，梅勇，你有沒有時間做替工呢？”

    “宏叔，你有好介紹？”

    “當然有啊！是這樣的，我的小姨子是做環衛工人的。她昨天扭傷腳，不能工作了。她起碼要一個多月才康復，她想找個替工，她跟我說起這件事時，我第一時間想起你了。你能不能……”

    “能！我隨時都可以做的。”

    “你怎麼答得那麼快？你最近很缺錢嗎？”

    “我現在就是五行缺錢。宏叔，我什麼時候可以去做？”

    “明天早上七點鐘行嗎？”

    “行！”

    “好，我等會兒發個上班地址給你。你到時候別遲到啊！”

    “行！”

    梅勇翌日來到環衛站，環衛組長徐淨跟梅勇說：“我們今天要去抽糞，這個給你的。”

    徐淨給了一串玉蘭花給梅勇，梅勇問：“這是什麼？”

    “玉蘭花啊！等會兒我們去抽糞，你就算戴著幾個口罩也擋不住那股臭味。這些玉蘭花給你闢味，你掛在脖子上吧！”

    “如果要闢味的話，這串花那麼少，一串也不夠用了吧？起碼要掛十串。”

    “其實戴多少串也作用不大，但是戴上去自我感覺良好嘛！”

    梅勇跟著徐淨一組人去到糞井抽糞，梅勇忍著惡臭把抽糞管插進糞井中。

    “救命啊！這裏臭得我快頭暈了。”

    抽滿一車後，梅勇受不住跑去公廁裡吐。

    徐淨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小夥子，你頂得住嗎？”

    “徐組長，我沒事，我吐完就沒事了。”

    “我們還要抽好幾十車呢！你吐完就趕緊跟上來。”

    “什麼？還要抽幾十車？”

    “這個區那麼大，當然要抽幾十車呀！其實你習慣了之後就沒事的，我們組的人都是這樣熬過的。”

    梅勇爲了掙錢，硬著頭皮繼續抽糞。中午，梅勇和一眾環衛工人在抽糞車旁邊吃盒飯。梅勇拿著盒飯愣著，徐淨問：“你怎麼不吃？我們只有二十分鐘吃飯的，等會兒還要去其他地方抽糞的，你不吃的話就沒時間了。”

    “我吃不下。”

    “小子，生活不易的。你那麼年輕就來這裏工作，應該是逼於無奈纔會來的吧？”

    “唉！我家欠下很多債，我哥又生病了要長期住院。我之前以為自己有機會掙大錢，怎料又出現突發情況。我找不到工作了，只好幫我舊同事的小姨子做替工。”

    “那你也挺慘的。欸，你舉高手吧！”

    “怎麼了？”

    ”張開五根手指吧！”

    梅勇張開五根手指後，徐淨說：“你剛剛給自己放了個煙花了。”

    “啊？這是什麼意思？”

    “你張開兩隻手就有兩個煙花了。嘿！你還剩下五分鐘時間吃飯，快吃吧！”

    梅勇聽不明白徐淨的意思，趕快忍臭吃了盒飯後繼續抽糞。

    梅勇回去貨櫃屋之前，去公共浴室洗澡洗了幾遍後還有那股臭味。

    “慘了！怎麼還是那麼臭的？”

    梅勇之後跑去附近超市買了一瓶花露水塗在身上。回到家後，顏萱娘捏著鼻子說：“梅勇，你搞什麼？怎麼那麼大股香味的？”

    “我今天去抽糞。哇！那股味臭得不得了。我剛去洗澡洗了好幾遍都仍然很臭，所以我買了花露水去闢味。”

    “你這樣弄得更難聞！這香味也太濃了吧？我受不了，我要出去透透氣。”

    “香味也受不住？如果我做個臭男人的話，你也受得住嗎？”

    第二天，徐淨安排梅勇去大街掃垃圾。梅勇問：“今天我們不用去抽糞了？”

    “不用了。我們另外有一隊人負責去抽，你今天就在街上掃地吧！”

    梅勇鬆了一口氣，他拉著垃圾車和帶著掃帚去到街上掃地。這時顏萱娘也來了，喊他：“梅勇。”

    “萱娘？你怎麼也在這兒的？”

    “我這兩天出去找工作嘛！湊巧就見到你了。你今天在這裏掃地呀？”

    “是啊！”

    梅勇掃地時，顏萱娘看見他掃得那麼慢，說：“你這樣馬吞吞地掃地，要掃到何時才掃完呢？”

    “不要緊呀！反正這裏都沒人管我，我掃得慢也無所謂啊！”

    “你這樣的工作態度實在很不專業，而且不夠效率。”

    “掃地也要講求專業和效率？”

    “當然！嘿，反正現在這條街上沒什麼人，我幫你掃吧！”

    顏萱娘趁街上行人不多，拿著梅勇的掃帚揮動捲起了一陣風，把地上的垃圾全都聚集在一塊。

    “哇！萱娘，你真厲害！”

    “當然！”

    “萱娘，不如你也來當環衛工人吧！我們倆一起掃地，有你在，我們看到很快就可以把所有功夫都做完。”

    “你們還招人嗎？”

    “我不知道啊！我要去問問徐組長。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要你堂堂女俠在街上掃地，你不怕丟臉嗎？”

    “都這個時候了，你認為我還會計較這些嗎？我之前在街上派過傳單，都不怕要拋頭露面。掃地而已，怕什麼？”

    “那好，我等會兒幫你問問徐組長。”

    結果，顏萱娘這段時間也當了環衛工人，跟梅勇談著戀愛一起上班。他們一起到大街和人行天橋掃地、運垃圾、抽糞和清理街上的牛皮癬廣告。這段時間裏雖然很辛苦，但是二人彼此鼓勵，總算苦中一點甜。

    他們到中午的時候，一起坐下吃盒飯。一個大媽牽著小孩經過看見他們，大媽跟小孩說：“兒子啊！你以後一定要好好讀書，然後做一份高薪厚職的工作掙大錢。千萬別像這兩個人那麼沒用。你看看，他們年紀輕輕就在街上掃地，真沒出息！肯定是讀不成書才淪為做這些低等工作的。”

    梅勇聽到後很生氣，拿著盒飯走到大媽面前罵她：“大嬸，你說誰沒出息？我們是靠自己工作的，是用真本事掙錢吃飯的！街上的衛生全靠我們這些環衛工人艱辛付出，努力清潔的。你怎麼當媽的？這樣教育小孩去瞧不起環衛工人的？”

    梅勇說話時，口裏的飯粒噴向大媽的臉上。大媽拉著小孩趕緊離開。

    “發神經的！我說說而已，至於那麼兇嗎？把飯噴到我滿臉都是。”

    梅勇朝著他們背後大喊：“這個世界有很多高學歷的人都找不到工作，比我還沒用！”

    顏萱娘笑著說：“梅勇，你夠了。你別跟那些無知婦孺計較吧！快過來吃飯。”

    “我罵她罵得不對嗎？？環衛工人也很辛苦的，為什麼要瞧不起他們？”

    他們快下班，拉著垃圾車迴環衛站時，顏萱娘牽著梅勇的手說：“喂，梅勇，你還為那個大嬸說的話而生氣呀？幹嘛苦著臉？”

    “我沒有啊！我只是有點累而已。不過，幸好我還有你陪我。”

    “哈！這也被你逮住機會說甜言蜜語哄我。”

    梅勇舉高手，張開五根手指，顏萱娘問：“你在幹嘛？”

    “之前徐組長叫我做這個動作時，我都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不過，現在我明白了。”

    “那是什麼意思？”

    “生活再苦，我也要把苦日子當作是節日那樣去慶祝。你看，我伸出兩隻手，就有兩個煙花了。”

    顏萱娘也舉高兩隻手，張開五根手指說：“這場煙花真好看！來，我也有兩個煙花。我們一起來放煙花吧！”

    他們一起舉高手，如孩子般笑得十分天真。他們看見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人是李迎傑。他被人搶手包了，正與賊人拉扯著。

    “你放手！別搶我的手包！”

    賊人大力把李迎傑推倒在地上。顏萱娘立即飛撲過去，空中起腿，猛然想賊人的頭跺去。賊人倒地後，顏萱娘把李迎傑的手包搶回來。賊人拔腿逃跑，顏萱娘想追他時別李迎傑阻止道：“萱娘，算了，你別追了。你幫我拿回手包就行了，別花力氣去追他。”

    梅勇扶李迎傑起來，問：“李先生，你怎麼在這兒？”

    “我和伊菱回來打算探望大家。伊菱在酒店裏，我本來想出外買點東西，沒想到會被人搶我的手包，幸好遇見你們。欸？梅勇，萱娘，你們怎麼穿著環衛工人的制服的？”

    “李先生，我們……現在做環衛工人。剛在街上掃完地，快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