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廬山行
陳乾一路顛簸,一路打聽,輾轉來到了南昌境內,在柴桑見到了文天祥。
陳乾覺得,好不容易來到這個時代,不見見文丞相,將是人生中莫大的遺憾。一路上,陳乾還在心裏想著,也許,自己把南宋這條破船,駛離險境,來到了安全區,後世可能再也見不到“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樣傳誦千古的名篇了,心中還隱隱有些遺憾。可是,比起自己有幸親眼目睹這位曠世英雄,這點遺憾有算的了什麼呢!
“你是武德郎?”文天祥見到陳乾,很是吃驚。
“怎麼,不像嗎?”陳乾見到文天祥,感到一路奔波,真的不虛此行。文天祥果然風神俊朗,大異常人,長期軍旅生涯,依舊面板白皙,眉目顧盼,炯炯有神。
“常言道,美貌之人說話更有說服力。你怎麼能夠使得陳宜中言聽計從的?”
陳乾大笑道:“我只聽說,以理服人,沒聽說過,美貌也能服人的。”
“有理,有理。”文天祥介紹說,“這位是宗白兄,江西副招討使,參議軍事。”
陳乾知道,這是文天祥的副手,皇室宗親,趙時賞。
“趙大人,久仰久仰!”
“方大人,我也是聞名已久,今日見過,幸會幸會!”趙時賞連忙答禮。
“既然來到這裏,我們就一起登山,一路敘談,武德郎意下如何?”文天祥邀請道。
“如此甚好!”
三人吃過早飯,文丞相的女兒柳娘奉上香茗,三人坐了一會,就開始登山。
此時尚是春頭,草木還沒有萌發,冰雪也沒有消融,春寒料峭,可是,這一切,擋不住他們興沖沖的腳步。尤其是文天祥,由於這段時間局勢改觀,心情大好,一路談笑風生。
趙時賞問道:“方老弟,你立下汗馬功勳,如何還是武德郎啊?”
“啊,這是我跟太皇太后請求的,我志不在此啊!”陳乾他們一行,此時正行走在桃花源,此時桃花還沒有盛開,有些遺憾,但是,風景依然秀麗,陳乾望著涓涓溪流,若有所思。
“怎麼,你想急流勇退?可是,眼下天下大局未定啊,哪裏是歸隱田園的時候!”文天祥問道。
“不歸隱又當如何?”陳乾問,“丞相是不是接到詔令,原地駐防待命?”
“是啊,我正感到奇怪呢!現在形勢這麼好,正是我輩大展宏圖之時,怎麼就突然停下來呢?你來了,我正想問問你呢!”
“因為,我在明州,也接到了同樣的的詔令。”陳乾說,“而且,在我即將離開明州的時候,朝廷八百里加急,要我返回泉州。”
趙時賞感到奇怪:“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你又為何不去泉州,跑到這裏來了?”
說話間,他們來到周瑜點將臺,陳乾感嘆道:“大宋有你們這樣的忠臣,不該絕啊!尤其是理宗皇帝親口說過,有宋之瑞之稱的文大人在!”
文天祥撫須沉吟:“武德郎何出此言?”
“想當年,周瑜在此點兵,何等意氣風發!”陳乾嘆息道。
趙時賞意氣風發地說:“今日有我等三人在此,日後也當有一番美談!”
“我以為,陳宜中老毛病又犯了!”陳乾說。
“你,你是說,陳丞相又想與北邊媾和?”趙時賞吃驚的問道。
文天祥想想,說:“你這一說,還的確像是這麼回事。可是,招你回泉州和這件事情又有什麼關係?”
陳乾說:“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大概我回去後,可能和忠穆公一樣的結局。”
“岳飛?難道又殺功臣?他敢!”趙時賞勃然說道。
“嗯,元兵的確很忌憚你!很有可能把你作為媾和的條件。”文天祥神情黯然,“剛剛有了點起色,就又這麼折騰,我大宋多災多難啊!”
他們來到三疊泉,走的身上發熱,三人找了一塊大石坐下。水花飛濺,有一種清涼的感覺。
這裏有水聲,有鳥鳴,還有山間伐木的叮噹聲。
“我們怎麼辦?”趙時賞有些性急。
文天祥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現在好不容易有如此局面,一旦內訌,將會是前功盡棄。他正在沉思,沒有回答。
陳乾聽到伐木之聲,隨口說道:“我有個上聯,一直找不到下聯。今天遇到二位,求個下聯如何?”
文天祥一時間來了興趣:“請講。”
“伐木為琴,先斬後奏。”
啊,這是勸我採取行動啊!可是,這會朝野震動,尤其是張世傑的態度極為重要,現在他手握重兵。
可是,如果聽任陳宜中與元兵媾和,只能是把滅亡推遲幾年而已,這將又重蹈覆轍。何去何從呢?
“這山間草木有情,一枯是爲了一榮。這榮枯之間,才使得山間四時轉換,欣欣向榮啊!”陳乾像是說給自己聽,也像是說給他們兩人聽。
“啊,我想到一個下聯了,削竹作蕭,一鳴驚人!”文天祥興奮地說道。他想到,要想徹底改變南宋局面,唯有壯士斷腕的勇氣,才能改變眼前被動局面。現在,是時候聯絡一下張世傑了。
“好聯!”陳乾擊節稱讚。他稱讚的,不僅僅是文天祥匠心獨運的下聯,更是他整肅朝堂的決心。
趙時賞摸不著頭腦:“哎,你們打什麼啞謎啊?”
文天祥沒有理會,推敲了一下:“嗯,對仗還是不很工整。”
“丞相過謙了!語雖不工而意工啊!”陳乾暗示道。
“武德郎,你當真是我朝諸葛啊!”文天祥知道,這是陳乾讓自己下決心解決陳宜中的問題啊。
“哪裏哪裏,丞相過獎了!”
陳乾有些好笑,我的智慧是因為我來自未來。我哪裏敢自比諸葛,我是典型的事後諸葛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