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失心瘋
陳乾一哆嗦,聞到鹹腥的味道,感受到清冷的涼風,聽到耳邊陌生的聲音。而且,自己似乎蜷縮在一個袋子裡,被人抬著再走。這是在哪裏呀?
“他媽的,死沉死沉的!”
“唉,寧做治世犬,不為亂世人。死在船上,連個囫圇屍首都落不著,只能扔到海里餵魚了!”
“還是死了好啊,免得活受罪!”
這是誰死了,要扔到海里去?
陳乾感到這事好像與自己有點關係,難道自己已經死了?他活動了一下肢體,似乎還能夠活動呀!是在做夢嗎?陳乾自己掐了自己一把,也能感覺疼痛啊!
“哎,好像動了呢!”後面抬著的人驚訝的說。
“見鬼了,別自己嚇唬自己!”前面的人扭頭說道。
“我看見了!”
“你眼花了吧,剛纔那麼折騰都沒有動靜,怎麼可能?”
“哎,剛纔裝袋子的時候,方都頭還有熱氣呢!”
“即使是病了也不行啊,你沒聽指揮使說,船上一旦感染疫情,整個船上就沒人能夠倖免?”
陳乾感覺他們停下來,自己落地了。
“來,用點勁,推到海里去!”
這是海葬吧?看來是要把自己推到大海里呀!這裝在袋子裡扔進大海,就是沒死也得死了!
陳乾本來還想,先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可這時候,他也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大叫:“別別,別把我推到海里去,我沒死!”
幾個抬著他的人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鬼鬼,有鬼!”
“方都頭,不是我們要把你扔到大海里的,你要怪,可不要怪我們呀!”
“方都頭,你就安心走吧,別折騰了,早死早託生。”
陳乾掙扎著:“我沒死,真的沒死!”
雖然不知道他們所說的方都頭是誰,但是,不能好不容易從築夢空間逃出來,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死掉了!
幾個人看著麻袋在甲板上滾來滾去,一時間僵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
“把繩子解開!解開!”陳乾心想,就是扔到海里,解開了繩子,總還有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怎麼回事,這麼一點事都做不好,養著你們幹什麼吃的?”一個威嚴的聲音由遠及近來了。
“營頭,他在說話!”一個人哆哆嗦嗦說。
“有這事?開啟看看。”
一個人小心翼翼上前,解開袋口的繩子,然後迅速退回,遠遠地看著。
陳乾吃力的從麻袋裏麵爬出來,茫然的看著面前的五個人,都是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裝束。這是哪裏?難道來到古裝戲拍攝現場?可是,鏡頭又在哪裏?
“這是什麼時候?在哪裏?”陳乾急於搞清楚現在自己的處境。
指揮使劉元士一腳踢到陳乾的屁股上:“狗·娘養的,你他媽的犯了失心瘋了?”
這一腳把陳乾提醒了,對呀,就裝作失心瘋,不然,如何應付眼前這個局面?
“把我嚇糊塗了,我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老子是誰?”劉元士湊近臉龐,一蓬絡腮鬍子在眼前晃著。
陳乾搖搖頭,他知道,這是個頭兒,但不知道他叫什麼。
“方都頭,我呢?”四個腦袋湊在跟前,在陳乾眼前晃悠。
陳乾依然搖搖頭。
劉元士罵道:“媽的,喜子,你就給老子裝吧!滾回去,睡一覺,明天自然就好了!”
陳乾直起腰來,摸摸自己的後背,感到一種鑽心的疼痛。他知道,這是在築夢空間裡受的傷。天氣陰沉沉的,也不知道是早晨還是傍晚,船隻在波浪中一起一伏,讓陳乾很不適應。四個人趕緊攙扶著陳乾,下到船艙。
狹小的船艙,幾乎插不下腳。好不容易來到他們所在的角落,周圍的人們連忙避讓,給自己留出一塊地方,看得出,這些人有些怕自己。
靠在低矮的艙壁,陳乾感到暖和一些,就是有些氣悶。陳乾和這四個人交談起來,終於搞清了,這四個人都是自己的手下,一個是旗頭,叫王小安,一個槍手,叫劉富,兩個弓弩手,一個叫張魯,一個叫張興,是一對堂兄弟。
說話間,周圍的人都給自己送東西,有佩刀,有衣服,也有銀兩。原來,他們以為自己死了,把東西瓜分了。現在看見他回來了,都把東西送還。一個個戰戰兢兢,害怕陳乾怪罪。
送還的東西當中,還有一大包食物,有兩壇酒。陳乾拍開酒罈的泥封:“來來,弟兄們,解解晦氣!”
大家好像不認識陳乾似的,你望我,我望你。
“這酒裡下毒了?我嚐嚐!”陳乾抱著酒罈喝了一口,有些甜,有點香,也有些淡。不似現世的滋味,那麼濃烈。
“還行,誰要嚐嚐?”陳乾喝了一口,砸吧一下嘴,放下酒罈問大家。
這太陽還真的從西邊出來了。眾人也不客氣,紛紛從自己的行囊裡拿出自己的陶碗,你一碗我一碗喝起來。陳乾解開包裹食物的包裹,是一些羊肉、牛肉和酸筍。不一會就分光了。就著酸筍,吃著肉,喝著酒,這酒肉下肚,膽子大了,話也就多了。
“方都頭,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了!”王小安說。
“是嗎?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如果我原來有對不住大家的地方,請大家原諒。現在是一個船上的兄弟,一起奔一個活路。從今天起,我會換一種活法,跟兄弟們一起,大家有福共享,有難同當。”陳乾誠懇說道。
張魯喝了兩碗酒,臉色紅的像豬肝:“方都頭,有你這句話,我張魯水裏火裡,跟定你了!”
“對,方都頭,我們聽你的!”眾人附和道。
一起分食,一起喝酒,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和基層官兵這麼同甘共苦的長官,一時間,都很感動。
這群漢子都很淳樸啊!看得出,他們對自己佔有身軀的這個方都頭很是不滿,可是,自己的幾句話,就扭轉了他們的印象。陳乾有幾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