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力起身，示意陳乾等一會，出門為國家聯盟的幾位專家送行，陳乾一個人坐在房間裡，心裏如同一團亂麻。

    爲了劍魚座X37星的一次可能的入侵，自己這些夢奴，就應該成為那些為地球文明作出犧牲的“少數人”嗎？不可否認，築夢空間現在是走在科技發展的前沿，他們的科技水平足以保護地球的安全嗎？陳乾更沒有信心的是，他們即便有超出這個時代的能力，可是，他們有保護人類的意願嗎？

    如果這些人打著發展科技，保護地球的幌子，實際上利用科技為自己謀求金錢、權利、長生，自己這樣的夢奴，且不是白白死去了？

    正像瑪麗博士所說，一個沒有底線的智慧生命，還有存在的意義嗎？科學家沒有道德，豈不是更加可怕？

    正在胡思亂想，章十力回來了：“瑪麗博士想見你。”

    “您知道的，我……”

    章十力打斷陳乾的話：“瑪麗博士讓我對你說，剛纔，她在你的大腦中，檢測到不止是一組資訊，但是，她只是公開了一組……”

    “好吧。”陳乾明白，瑪麗博士實際上是在告訴自己，她是值得信任的，她也會為自己保密。何況，陳乾也想知道，瑪麗博士到底查到了什麼，剛纔為什麼不能公開。

    一頭銀髮的瑪麗博士推門進來了，陳乾站起身來，瑪麗博士坐到陳乾對面，示意他坐下。

    “瑪麗博士，我……”

    瑪麗博士慈祥的笑笑：“沒事，你的顧慮我理解。我看了你的文章，知道你的處境。就是在科技發展署，不是還有許多不同的聲音嗎？”

    陳乾不知道什麼原因，很信任眼前這位慈祥的女士。他知道她有問題問自己，安靜地等候著。

    “你認識我的導師凱瑟琳教授嗎？”瑪麗博士問。

    “凱瑟琳是誰？”陳乾一下子蒙了，搖了搖頭。

    “咦，這是怎麼回事？”瑪麗博士俯身端詳著陳乾，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陳乾費力的思索著，想從記憶中翻檢出這個人來：“啊，您是說的去年過世的心理學家凱瑟琳教授？”

    “是啊，你想起來了？”

    陳乾還是搖搖頭：“我看過有關她的報道。”

    “這就奇怪了！”

    “怎麼啦？”

    “凱瑟琳教授是我的導師，我曾經在她身邊求學，並做過她的助手。她曾經有一個研究專案，叫做完美人格計劃，透過改造人的大腦，將她認為最重要的幾種人類的美好品質，輸入人的大腦，構建完美人格。當年，她確定了五種最重要的性格特徵，智慧、勇敢、博愛、交流、敏感。我曾經參與其中部分工作。當時，這項研究爭議很大，認為這項研究違背了人類道德，人為控制自然人的成長模式，在社會上得不到理解，而且，我們也看不到實現的可能性，所以，後來我退出這項研究。剛纔，我在你的大腦中，檢測到了一組程式碼，其中，有幾行是我當年寫的。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陳乾吃驚地張大嘴巴。剛開始，陳乾還以為，瑪麗博士發現了凱西裝在自己大腦的智慧系統，哪裏知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事！難道是智慧系統下載的內容嗎？

    瑪麗博士又搖搖頭：“不像啊，不應該這麼簡單。”

    她頓了頓，問：“你感到有什麼跟原來不一樣的地方嗎？”

    “我就是收到造夢神器後，感到自己突然能夠聽懂所有人的對話，從來沒學過的語言，我都能聽懂，而且，我說的話，別人也能聽懂。”

    瑪麗博士點點頭：“這就是了，你輸入了交流這種品質，當年我也是負責這個部分的內容的。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嗎？”

    “別的？”陳乾想了想，“啊，對了，我的一個朋友，能夠很敏感察覺周圍環境的變化，甚至包括細微的重量變化。我跟她交往了一段時間，發現我也在這方面有很大提高。”

    “沒有經過刻意的練習嗎？”

    陳乾搖搖頭。

    “她也跟你一樣，是覺夢人？”

    “嗯。”

    “你們有幾個覺夢人？”

    陳乾一身冷汗，自己的所有核心機密，幾乎都告訴了瑪麗博士，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萬一……

    陳乾回頭看看站在自己身後的章十力，可突然看見，不知什麼時候，齊科爺爺也站在自己的身後。

    齊科開口了：“孩子，要想獲得別人的幫助，就要充分信任對方。”

    陳乾點點頭，說：“現在總共找到了五個。”

    “這就對了！”瑪麗博士沉思一會，說道，“難怪我的導師突然之間好像從人間蒸發，一二十年了無音訊，原來她在為他們服務……”

    陳乾震驚了：“什麼？他們是誰？”

    瑪麗博士沒有理會陳乾，似乎自言自語：“可是，可是她是一個正直的人，怎麼這樣啊？一定是發生了一些什麼。”

    “您是說，凱瑟琳教授在為築夢空間服務？”

    瑪麗博士回過神來：“只能這麼解釋了。可能我的導師的這些研究，得不到社會支援，築夢空間騙取我的導師的信任，資助了她的這項研究。我的老師在他們的幫助下，完成了這項研究。可是後來，我的導師發現了他們的陰謀，在製作造夢神器的時候，把自己剛剛完成的完美人格計劃輸入其中，在量子輸入時，可能由於意外，量子穿過兩道縫隙，根據量子的雙縫原理，所傳輸的內容被分解成了五個柵格，傳導給了不同的人。”

    “那為什麼我朋友的品質，我也能夠獲取？”

    “它們本來就是一個啊，相互之間有共同性。”

    陳乾大喜過望：“這麼說，我們五個人，都能夠獲取對方的品質了？”

    “從理論上講，應該是可行的。每個人如果能夠對對方充分信任，心靈溝通，應該能夠獲得對方所具有的品質，實現完美人格。”

    “如果具備了完美人格，會有什麼能力？”

    瑪麗博士搖搖頭：“我也是很早參與了其中一部分的研究，不是很清楚。”

    瑪麗似乎想起來什麼，突然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收到造夢神器的？”

    陳乾仔細回憶了一下：“去年年底，大約是……對，12月7號傍晚。”

    瑪麗博士吃驚的說：“這就奇怪了，我的老師正好是這一天去世的，不知道老師是怎麼死的。如果是這樣，那一定是她臨終努力做的最後一件事情，那麼，這件事情一定對她意義重大！”

    陳乾也振奮起來，一個頂尖級的科學家，臨終前努力做成的一件事，一定很重要。

    可是，這對自己意味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