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

    一個穿著紅底碎花小褂，墨綠色長裙，腳穿繡花鞋的女人撲向柳長君，抱著他，端詳著。

    “山子，你瘦了，老了。山子，在外面你受苦了！這過的什麼日子啊！咱不受這個罪了，今兒咱就回去，一家人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哪怕是吃糠咽菜，也比你在外面受罪強啊！”女人趴在柳長君肩頭，痛哭起來。

    隊員們都聽過陳乾講的故事，知道這是方雲山的媳婦，看到這個場面，一個個抽著鼻子，心都碎了。

    看著柳長君手足無措的樣子，陳乾連忙上前：“嫂子，你來了？別傷心，你誤會了，我們這是訓練，沒事的！”

    陳乾轉身對大家說：“今天嫂子來到我們軍營，是我們軍營中最高興的事情，今天的訓練就到這兒，大家一起鼓掌，歡迎嫂子！歡迎方彤和方丹這兩個小客人！”

    眾人一起鼓起掌來。

    這下，搞得毛遠秀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說什麼了，雙手捏著衣角。忽然似乎想起什麼，從背後的包袱中取出一些東西，羞澀的說：“咱山裏人，也沒啥好東西，這是自家的紅薯片，我上路前剛做的，來，各位嚐嚐！”

    抓起來，就往各個隊員懷裏塞。

    “好吃！”

    “謝謝嫂子！”

    “謝啥謝的，都是一些粗東西，不值錢的！”毛遠秀帶著山裏人的質樸，爽朗地笑著。

    “今天來客人了，我們提前結束訓練，解散！”陳乾喊道。

    一眾隊員簇擁著毛遠秀和兩個孩子往軍營走去，方彤拉著柳長君的手，不住回頭望柳長君。陳乾彎腰抱起方丹，逗著這個小男孩：“你為什麼叫方丹，姐姐叫方彤啊？”

    “因為她是女孩，腦袋後面多了兩根辮子。”

    “不對呀，彤字的後腦勺有三條辮子，可是，你數數，你姐姐後面只有兩條辮子呀！”

    方丹一下子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回頭看著媽媽。毛遠秀努努嘴，說：“這是你爸爸取的名，問你爸爸去！”

    方丹果真跑到柳長君身旁，問起他來。柳長君揪起方彤後腦勺一戳頭髮：“看，這不是三個小辮嗎？”

    “是呀，是呀，是三個小辮！”

    一席話，把大家都逗樂了！

    機器人跟在陳乾的身旁，陳乾問方丹：“這小人好不好玩？”

    方丹撅噘嘴：“不好玩，他打我爸爸。”

    “那你打打他，給你爹報仇。”

    “不，媽媽說了的，好孩子不打人。”

    機器人也學著方丹的話：“好機器人不打人！”

    方丹不服氣地說：“你不是好機器人，你打人了！”

    機器人指著陳乾說：“不是我要打的，是他讓我打的！”

    方丹揪著陳乾耳朵：“那你就是一個大壞蛋！”

    陳乾“哈哈”大笑，毛遠秀連忙從陳乾懷裏接過孩子：“方丹，不能不懂禮貌，叔叔是個好人。”

    “不對，他教機器人打爸爸，他是壞蛋！”

    陳乾忙說：“是，是叔叔錯了，好，不叫機器人打人，讓他們自己打，機器人打機器人，好不好？”

    “好哇！”方丹拍著小手叫起來。

    陳乾也想讓機器人自己相互之間學習摔跤技巧，於是，找了一塊空地，讓他們自己練習。這幾個機器人一招一式練習起來，小方丹饒有興趣，在旁邊比劃著。

    整個軍營的人都把毛遠秀和兩個孩子當做親人，食堂今天也因為她們的到來，準備了豐盛的晚餐。潘隊長還特意準備了她們家鄉的米酒，大家輪流端著米酒，來敬酒。毛遠秀的臉也喝的緋紅，人也顯得年輕多了。

    席間，潘隊長過來扯扯陳乾的袖子：“我有一個難事，來找你商量，今天住宿怎麼安排？”

    陳乾一愣，還是潘隊長細心，他也是一下子問住了，不安排在一起吧，他們老夫老妻的，也說不過去；安排在一起吧，這不一下子就露餡了？

    “要不，我去問問方雲山？”潘隊長說。

    “問他有屁用，不安排在一起，嫂子不是一下子就起疑心了？還是安排在一起吧！”陳乾有了主意，當即拍了板。

    潘隊長和陳乾商量了一陣，好不容易給柳長君騰出一間房，外間擺了一張床，裏間擺了一張大床，這樣，讓毛遠秀跟方彤睡覺，柳長君跟著方丹睡，避免柳長君和毛遠秀睡在一起的尷尬。

    安頓好了，潘隊長和陳乾一起來到食堂，大家已經吃完飯，正圍在毛遠秀和兩個孩子身邊拉著家常，逗弄著孩子。方彤不一會就跟簡一混熟了，一口一個姐姐，叫的甜甜的。

    “大家別鬧了，嫂子今天遠道而來，讓他們早點休息！”潘懷光喊道。

    方彤拽住簡一的袖口：“我要跟姐姐睡！”

    “好啊，彤彤，今天就跟姐姐作伴。”

    方彤和簡一這麼插了一槓子，這可怎麼辦？

    陳乾也想不出什麼高招了，只得由著他們去了，將他們一家安頓好了，陳乾到營房外面的一塊草地上去，看看機器人的訓練效果。老遠就看到這些機器人一對一對在捉對廝殺。陳乾一時興起，捲起袖子，也想試試身手，他將一個機器人的能力調到自動適應檔位，就開始練起來，越練越起勁，不知不覺練了兩個小時，看看機器人對自己的評級：初級二等。

    陳乾不服氣，再看看機器人剛纔與柳長君對練，對柳長君的評級，結果嚇了一跳：中級一等，整整高出自己四個等級。

    原來，自己比柳長君居然差這麼多！

    “學員，不錯啊，這次訓練，您提升了一個等級，繼續努力喲！”

    媽媽的，自己親自除錯的機器人，居然這麼評價自己，讓陳乾哭笑不得。

    陳乾把這幾個機器人送回裝置室，拍拍一個機器人的腦袋：“小A，回家睡覺！”

    “我名字都沒有，就一個代號。”機器人咕嚕著。

    “名字不也是一個代號嗎？”陳乾奇怪了，這機器人的自我意識這麼強？

    “不，我也要跟你們一樣的名字！”

    “我也要！”

    好嘛，都鬧起來了！

    “好好，你們明天都升爲教練員，負責指導隊員訓練，每天提升他們一個等級。完成任務，我就給你們正式命名！”陳乾像哄小孩子一樣。

    “好！”它們又是升級，又將有自己的名字，都十分高興，異口同聲說。

    四個機器人走到各自的充電位置，進入充電狀態，陳乾一個個摸摸它們的腦袋，道了一聲晚安，四個機器人面露笑意，陳乾鎖好門出去。

    涼風習習，讓陳乾格外舒爽。這沙漠乾燥的空氣，使得視野格外高遠，星星似乎就在眼前眨巴著。有一顆衛星在天空中緩緩劃過，陳乾目測，大約距地面四百公里，不是這裏乾淨爽朗的夜空，應該肉眼是看不見的。

    陳乾看了一眼柳長君的臥室，忽然內心涌出一點惡趣味：柳長君，媳婦都沒娶，白撿了一對兒女。冒充的爹好當，這冒充的丈夫可不好當啊！長君，今晚看你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