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武拿了外衣蓋在洪晨身上，又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髮。

    “唉，怎麼看，你也就是個嬌小可愛的軟妹子，為什麼這麼要強呢。”

    洪晨睡了，丁武也小心翼翼的躺下去，望著天花板，丁武想起小時候，漸漸的也帶著笑意睡著了。

    夢裏，他和扎著小辮的小七兩在草地上奔跑，落日餘暉下，花兒透著溫暖的芬芳，蝴蝶在他們周圍環繞，自由自在的日子，那時候多麼的無憂無慮啊。

    天色大亮，丁武睜開眼睛的時候，洪晨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並專心在一旁打坐練功了。

    “七兩，你睡夠了嗎？怎麼又開始練功了，你身體吃得消嗎？我看你身上有血，是不是受傷了？”

    洪晨沒回答，只是睜開眼睛，放空，然後發呆，這副模樣倒是嚇壞了丁武，丁武第一次看到洪晨有這麼迷茫的時候，他不知道洪晨在想些什麼。

    “七兩，你怎麼了？不開心嗎？”

    洪晨楞了半響，纔看著丁武問道：“昨天晚上，我殺了很多無辜的人，你說，我是不是殺錯了？”

    “呃？很多無辜的人？你是說，昨晚你行動時有人發現你了？”

    “嗯，是監獄的守衛和一些軍人，他們擋住了我的退路，我身上的血，是他們的。”

    “沒關係，別忘了我們跟他們不一樣，殺就殺吧，他們是克隆人，師傅說殺克隆人根本不用手軟，對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話是這麼說，但克隆人還是人啊，他們的血跟我們一樣是紅色的，他們一樣有血有肉有感情，沒什麼不一樣。”

    “不一樣，他們誕生後就有基因程式碼，我們沒有，在這顆星球上，不知道多少純人類死在清除計劃裡，所以你殺多少都沒關係，就當是為純人類同胞血仇了吧。”

    “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的，無論你承不承認，我們和克隆人也是敵對關係。我們不殺他們，他們早晚會殺了我們，我們是純人類，他們是克隆人，這就是種族，這就是戰爭！在種族戰爭面前，道德不是我們考慮的範疇，否則，我們怎麼當殺手。”

    “這麼說，我殺得沒錯？”

    “完全沒錯，只是下一次，你得小心，殺獄警和軍人罪很大的，估計帝國官方會立案偵查，近期，我們暫時不要接任務了，白鬍子說了安全第一。話說，你到底殺了多少人？”

    “獄警好幾十個，特種軍人應該有好幾百個吧，他們有槍有炮，我只能盡全力反殺，否則，我沒辦法走出來，我......沒有選擇。”

    “啊？殺了這麼多人！你還真是去打仗啊？”

    “這一次，是我魯莽了。”

    洪晨反省道：“應該是監獄方面早料到會有殺手刺殺，所以提前佈置好了陷阱，當我殺死目標人物離開的時候，發現退路上有無數的獄警，特種兵，機械警察......應該是早有準備。也可以說，我已經被重重包圍，而且.....他們統統全副武裝。”

    聽洪晨這麼說，丁武才嚇得一身冷汗，後怕道：“我的天啊，重重包圍？那是什麼概念？你當時面對的是什麼危機狀況？還好，你沒事，不然，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跟白鬍子交代？”

    “下次不會了。”

    “下次，我一定要跟著你，如果真要死，我們一起。”

    “嗯。”

    洪晨因為殺戮而冰冷的心，這一刻才恢復了溫度。只是，她仍然不明白克隆人與純人類的區別究竟在哪裏。

    “五斤，你說如果沒有戰爭，我們跟克隆人還有什麼不同呢？”

    “基因程式碼。”

    “除開基因程式碼，同樣有血有肉有思想，有不同的人生，為什麼就不一樣呢？”

    “除開基因程式碼，沒什麼不同吧。”

    “我殺的那些軍人警察，同樣有家庭，有他們在乎的人，有夢想......他們同樣渴望幸福的生活......”

    “昨晚只是意外，不是你的錯，這場戰爭，畢竟不是我們挑起。”

    丁武沒辦法回答洪晨的問題。

    “只能說，這就是我們與生俱來的命運，沒有選擇，無法逃避。”

    “五斤，你知道克隆人最初存在的意義嗎？”

    “不清楚。”

    “我查過一些資料，從歷史上看，最初的克隆人，是為人類移植器官而培養的，他們存在的意義在於無償奉獻人類，讓人類獲得更健康的器官而長壽，這也是克隆人唯一的使命。”

    “哦。”

    “最初的克隆人都被迫接受了他們的命運，但是越來越多的克隆人意識到這根本不公平，所以有了反抗，有了種族戰爭。從根本上說，邪惡的從來都是我們純人類，而不是克隆人......”

    “可是七兩你有沒有想過，戰爭的正義與邪惡，究竟誰有資格定義呢？現在的局勢是克隆人要消滅我們，我們就不能坐以待斃。白鬍子說過，戰爭一旦爆發，我們就沒有了選擇，要嘛戰鬥，要嘛投降，糾結戰爭本身正義或邪惡，根本就沒有意義。”

    “是啊，沒有意義。”

    “對，沒有意義，你不殺他，他就殺你。在我們很小的時候白鬍子就說過，生存的意義就是生存本身，糾結生存的意義是最沒有意義的一件事。”

    “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