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迫自己冷靜，努力保持冷靜細緻分析，或許，其中不乏自欺欺人的想法。

    顯然，他是不願相信的。

    即便是一切事實都擺在眼前，傾顏，九尾狐，如此證據確鑿，他卻還是覺得證據不足，無法說服自己就這樣定罪。

    他抱著不能輕信一家之言，貿然傷害無辜的僥倖，對傾顏大仇遲遲未報的自責卻又折磨著他、迫使著他不得不去確認。

    天知道他此刻的心是有多麼矛盾，一面是翻騰的火海，一面是刺骨的冰流，兩種天生不能相容的物質卻來回撕扯著他，幾乎讓他溺斃於其中。

    他覺得自己胸口滯燜得緊，彷彿身前身後各有一道鐵門正向中間不斷的擠壓著他，渾似要將他碾碎一般。

    “慕涼卿，你究竟是怎麼了？”九璃見他這幅模樣頓時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卻沒想到她剛追上去，正伸出手要去拉他，便被另一隻纖細潔白的素手打掉。

    九璃錯愕地看著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陌生女子，上下打量著她，細眉蹙起。

    沒等她開口，那女子便惡狠狠地睨著她，言語刻薄，咬牙切齒：“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麼！我的一生都被你毀了，你卻還活著這麼逍遙自在。”

    那女子眼底流露出憎恨與不甘，憤怒的指責慢慢化爲了沙啞的哭訴，聲音低啞縹緲，被鼻音過濾得若有若無，彷彿夾帶著某種痛徹心扉的悲愴：“你你憑什麼，憑什麼剝奪了我生存的權利，破壞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現如今……還來勾、引我的愛人！到底是為什麼？”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九璃聽得雲裡霧裏，不清楚為什麼這可女孩子情緒會如此激動，她眼裏的怨恨像是淬了毒一般，看得她毛骨悚然。

    “我之所以靠著一絲殘魂活到現在，就是爲了親自看著你死！否則我不會甘心！”九璃被這個女子破了不少髒水，本被驚訝包裹的內心開始升騰起一股怒氣。

    “你究竟是誰？”她雙眼眯起，帶著一絲審視，“你不會是幻境裡生出來的怪物吧？”

    慕涼卿此刻正釋放靈力遁入畫卷世界，找到虛空中方纔囚禁那迷幻獸的牢籠，對外界兩人的對峙毫無察覺。

    傾顏見九璃眼含殺氣，突然之間方纔的氣勢盡數退去，一股驚恐油然而生。

    “你要幹什麼！殺人滅口麼？我告訴你，慕郎會替我報仇的！慕郎知道你是當年害死他未婚妻的兇手，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她話還未說完，九璃便如一道影子般瞬間湊近，死死地掐住了她的喉嚨。

    “妖孽，你還想迷惑他幾時？呵，區區幻境小妖還想污衊我！你別以為隨便編出個什麼謊言就可以奈何得了我，我九璃行的端做得正，不怕你栽贓！”

    “慕郎……救我……”她握著九璃的手，極力地掰著，卻並無甚大用。

    “不知道你用了什麼下作的招數將他迷惑，那便就讓我來替他除了你這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