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涼卿將視線從遠處拉近，望了一眼前面的阿龍。

    “人性之貪婪，是為無底洞，古往今來皆是如此。”慕涼卿也不知是在安慰還是有感而發。

    “一遇到威脅自己切身利益的時候，人都是自私的！”

    “放心吧，當他們真快沒命的時候，總會知道什麼纔是最珍貴的。”慕涼卿很是事不關己地冷笑了一聲，”說不定到時候會覺得與其得到長生，還不如踏踏實實過好自己短暫的生命來得幸福。“

    作為一個死不了的過來人，慕涼卿很有資格說這句話。

    一切有了個大致瞭解後，慕涼卿和阿龍抵達了三池洞口。

    摸出打火機點亮了一根木棍，藉着火光往裏面探去，果真是見到了三座池子。

    這三個池子並不是很大，一個池子已然乾枯，其餘兩個池子，一個只剩下一半的水，而另一個則是池水充盈，比肩平地。

    水波不興，幽深靜謐，顏色是極深的碧綠色，應是不深，都卻看不清水下為何物。

    而九璃就被泡在池水最多的池子裡，整個身子都淹了進去，只露出一顆頭。

    “林小施！林小施，你醒醒！”慕涼卿蹲在河岸邊，拍了拍她的臉。

    九璃暈暈乎乎地，朦朧之間聽見有人叫自己，這才找回了意識，慢慢睜開了眼。

    突如其來的火光令她驟然雙眼刺痛。

    “你是……慕涼卿？”她的視野模糊，只是依稀可見慕涼卿的身形輪廓。

    “是我。”慕涼卿見她甦醒，便起身改為彎腰，扶住她兩臂彎，將她往上拖。

    九璃全身軟趴趴的，像一隻蝦子，怎麼也使不上勁，完完全全只能單靠慕涼卿的力氣。

    脫離水面後，九璃本想用手支撐著起身，奈何腿猛然一顫抖，又往下栽去。

    還好慕涼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我的腳……好軟，完全感受不到腿的存在。”這感覺宛若被截肢了一般。

    她一手抓住慕涼卿的衣服，一手扶住他的臂膀，將整個身子貼靠了上去，所有重心都放在了慕涼卿的身上。

    慕涼卿亦是攬緊了她，穩穩將她擁在懷裏，斂著神色，將視線下移，去查探她的雙腿。

    只見裸露的腿腳紅腫得厲害，細嫩的面板上佈滿了細密的紅血絲。

    “看來，已經在異化了。”阿龍在身後沉沉地說道。

    “什麼異化？”九璃循著聲音看去，餘光驟然瞥到了一個東西，她頓時嚇得兩手一鬆，差一點又栽下去。

    在遠處那隻剩下半池子水的岸邊，一條長魚尾驚悚地出現在眼前。

    它頭朝著坑洞，半個身子都趴在坑洞裡面，腰部以下的魚尾則是露在岸邊，以一種優美的曲線蜿蜒捲曲著，乍一看還以為是大蟒蛇。

    屬於人的身子已經變成黑黢黢的腐肉，而下半身的魚尾則是呈現一種幽藍色，可想而知，它當初還活著的時候，這魚尾顏色是多麼明豔美麗。

    不過，它這姿態，像是被人隨意遺棄在這裏的。

    真是可惡，利用完人家就不管不顧了，好歹也是犧牲自己生命成全了大家，怎麼也得入土為安纔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