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得意地呵呵輕笑幾聲：“因為小姐你今天一回到家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飯吃不下，沒辦法專心，連小姐你最喜歡的小提琴課都不想上，還難得想要出來走一走，既然身體沒生病，那就一定是心裏有疙瘩，而就我所知，小姐的成績還不錯，所以就不會是課業的問題，那麼就很好猜了啊，不是跟好姐妹吵架，就是有一個人在小姐心裏面轉啊轉的，讓小姐心煩意亂。就我六十五年的人生閱歷來看，讓小姐今天魂不守舍的原因，一定是後者。”

    李雪不說話，而福伯直接把李雪的不說話當成預設。

    “是上次那個男生吧，在公園打球、身材很好、長相帥氣、面板黝黑那一個。”

    李雪又不說話。

    “小姐身邊的好姐妹知道嗎？”

    “知道什麼？”

    “知道小姐你喜歡那個男生。”

    李雪篤定地說：“我沒有喜歡他。”

    福伯臉色微微一變：“哦，那就是他在學校欺負小姐囉，難怪上次小姐你不想遇到他，小姐，剛剛是我誤會了，我向您道歉，我今天就跟夫人…”

    李雪連忙說：“沒有，他沒有欺負我。”

    “啊？”福伯突然間搞不懂是發生什麼事了：“那他做了什麼，讓小姐這麼煩惱？”

    “他…他...他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李雪不知道該不該把鄭天鴻的事說出口，畢竟一直以來她對於鄭天鴻的態度都一貫地冷漠，而在學校的時候從來不會提到任何鄭天鴻的事，她在班上比較好的同學也都認為她心裏一點也不在意鄭天鴻，如果突然間聊到關於鄭天鴻的事，李雪擔心身邊的同學會亂說話，如果傳到鄭天鴻耳裡讓他以為她喜歡他，那情況就糟了。

    “什麼話？”

    “他說…他喜歡我。”

    福伯愣了一下：“小姐，你就因為這樣整天心情不好？”

    “嗯。”李雪輕聲迴應，雖然今天的情況很奇妙，但是李雪現在只是想有個物件抒發，不然她覺得心裏悶著一股情緒的感覺太難受了。

    福伯更不懂：“有什麼好煩的？”

    李雪張開嘴巴，但是心裏面雜七雜八的想法跟情緒，卻無法透過任何一個文字表現出來，最後只說了：“我…我不知道。”

    聽到李雪的回答，福伯突然哈哈大笑：“小姐，你也太可愛了吧！”

    李雪噘起嘴：“有什麼好笑的…”

    福伯忍住笑意：“小姐，我每天都會從你房間的垃圾桶整理出一大堆情書，那些男生對你表白，你有什麼感覺？”

    李雪理所當然地說：“沒有感覺。”

    “為什麼沒有感覺？”

    “因為我不喜歡他們，而且還有人被我拒絕了還一直寫一直寫，搞的我都煩了。”李雪忍不住抱怨。

    “所以囉，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什麼事情很明顯？”李雪一時間轉不過來。

    “小姐你剛剛不是說了嗎，你對那些情書沒有感覺，是因為你不喜歡寫那些情書的男生，可是對於那個身材很好的男生，是因為你對他…”

    “不可能！！！”李雪以她自己都驚訝的音量大聲否認：“我纔沒有喜歡他！”

    福伯嚇了一跳，但是當司機超過三十年的他並沒有讓車子失控，溫和地說：“小姐你說你沒有喜歡他，可是你現在反應怎麼這麼大？”

    “我…我…我…”李雪靈光一閃：“因為福伯你亂說話！”

    福伯輕笑幾聲：“小姐，你真的很可愛。”

    李雪輕哼一聲。

    福伯小心翼翼地開著車，過了一會，等候李雪心情平靜一些之後，和藹地說：“小姐，世界上很多事情，你可以騙得了別人，但是騙不了自己。”

    “今天呢，我就先相信你根本不喜歡那個長的很帥，籃球打得好，身材超棒，長得又高，面板黝黑，超有男人味的男生。”

    晚上九點半，東聯籃球場。

    經過了鄭新偉整整兩個半小時的魔鬼式訓練，現在籃球場上除了鄭新偉與李偉捷之外已經沒有站著的人，就連體能最強大的鄭天鴻都盤腿坐在地上，拿著兩公升的水猛灌，表情顯露出疲累，更別提其他體能不如他的人了。

    今天鄭新偉的訓練重點一樣放在防守，在前一個半小時就把球員操到話都說不太出來，而在接下來的快攻訓練，讓體能比較差的包大偉、胡明濤、紀陽焱完全跟不上鄭新偉要求的標準，體力耗盡，最後半個小時根本無力參與剩下的訓練。

    而在最後半個小時當中，謝雅淑雖然苦苦撐著，但是在訓練結束前十分鐘雙腿抽筋，沒辦法撐到最後。維克多很想跟鄭天鴻一起把所有的訓練完成，不過他在最後十分鐘忍不住跑到旁邊吐，把喝下去的水全部吐出來，吐完之後也無力繼續練習。

    到鄭新偉宣佈訓練結束，只有鄭天鴻、薛繁勇、陳來群與高偉柏完整又紮實地完成每一項訓練。

    鄭新偉手裏拿著陳信哲的筆記本，而陳信哲本人因為這幾天過於操勞，精神跟體力已經到了極限，臉色蒼白，鄭新偉覺得這樣下去會出問題，訓練開始沒多久就叫陳信哲先回家休息。

    鄭新偉走到球員面前：“今天的訓練非常紮實，也非常的累，相信各位都感覺的出來，明天晚上有比賽，我不希望你們疲勞過度，所以明天早上的練習取消，你們今天晚上回家就好好休息，準備好明天的比賽。”

    “是，教練。”因為太累，球員回答的音量完全不像平常那麼精神抖擻。

    “明天比賽的對手是興華高中，他們隊史最好成績是季軍，去年則是第六名，他們的打法主要依靠球快速的傳導，藉由團隊默契找尋進攻機會，所以明天的防守一定要講話，內線跟後衛都是，讓你的隊友知道哪裏需要防守，哪裏需要幫忙。”

    “是，教練。”球員們虛弱無力地迴應。

    “興華沒有進攻能力特別突出的球員，可是他們每一個人都擁有一定的突破以及外線投射能力，尤其他們打球很穩，節奏很穩固，所以明天的重點是把他們的節奏打亂，比賽一開始就使用全場壓迫防守，如果被他們突破的話，趕快回防，別給他們機會打快攻。”

    “進攻端，他們跟大容一樣，喜歡把防守圈縮的很小，幾乎不防守外圍三分線的攻勢，可是他們防守默契比大容好，內線的高度也比大容來的高一些，所以明天的比賽首先以外圍的攻勢為主，逼他們放大防守圈，之後在把進攻重心放到內線。”

    “剛剛說的是陣地戰的部份，除此之外，如果採用全場壓迫性防守有快攻機會，不要放過，就算是少打多的情況，直接上，被蓋火鍋沒關係，儘管去挑戰籃框就對了。”

    “是，教練。”

    李明輕咳一聲，清清喉嚨：“還有一個重點，籃板球。記得我們上一場怎麼贏的嗎，籃板球，把大容的中鋒逼下場之後，大容根本就搶不到籃板球，然後我們就掌控了整場比賽的節奏，明天也要這樣，每一個人都去拼搶籃板球，就我看來，興華內線高度不錯，但是搶籃板的能力跟我們比起來可能是從基隆輸到墾丁，所以盡力去搶籃板球，防守籃板一定掌握好，有機會也去搶進攻籃板，記住，只要比對手多搶一次進攻籃板，就等於我們比對手多一次進攻機會。”

    “是，教練。”

    “好，我要說的就只有這樣，有沒有其他的問題？”

    高偉柏舉起手：“教練，如果我在內線接到球，他們防守圈還是縮的很小，但是我覺得我一定打的進去，這樣我可以硬打嗎？”

    鄭新偉看著高偉柏雙眼燃燒著自信，勾起嘴角：“你的意思是，你的外線不準嗎？”

    “跟外線比起來，我覺得我強打禁區比較有機會得分，就算沒有投進，也可以賺到犯規。”

    “有意思，有沒有人跟高偉柏有一樣的問題？”

    鄭新偉環視眾人一眼，發現沒有人舉手，把目光拉回到高偉柏身上。

    鄭新偉心想，這小子真夠高傲的，不過這樣的高傲，倒不令人討厭。

    鄭新偉勾起笑意，目光中含有挑釁的意味：“目前我是希望以團隊為主，但如果你認為你強打禁區對球隊有幫助，我這方面當然沒問題。”

    感受到鄭新偉挑釁的目光，高偉柏拼盡全身最後一絲氣力，大聲喊道：“是，謝謝教練！”第四十六章東聯VS興華上“阿彬哥，前幾天東聯才贏了去年第四名的大容高中，今天對上的是去年纔拿第六的興華，這樣比起來，東聯今天應該可以輕鬆贏球。”開車前往體育場的途中，蕭崇瑜顯得很開心，只要一離開辦公室與阿彬一起出差採訪東聯的球賽，蕭崇瑜的心情都會非常不錯。

    辦公室的氣氛實在太沉悶，尤其還有一個常常刁難別人的總編輯，任誰都不想要待在辦公室裏。

    阿彬從口袋掏出已經皺巴巴的煙盒，拿出最後一根菸，放到雙唇之間，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發出”嘶”的一聲，面無表情地吐出藍灰色的煙霧，跟蕭崇瑜臉上大大的笑容有著強烈的反差：“等一下有看到便利商店就停一下。”

    蕭崇瑜明白阿彬要買菸，精神抖擻地回答道：“是，阿彬哥！”

    阿彬的手肘靠在窗沿，又”嘶”的深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地說：“籃球這種東西，就算有幾百萬種資料當作參考，真正在比賽的時候，勝負卻可能出乎意料。”

    “阿彬哥的意思是，東聯有可能輸給興華？”

    “在籃球場上沒有絕對，東聯有可能會輸，興華有可能會贏，這就是籃球吸引人的地方不是嗎？而且你剛剛說興華去年只拿第六名，可是我們之前去採訪被喻為乙級聯賽的元培的向陽高中，也曾經被興華擊敗過，當時賽前的預測也是向陽可以輕鬆擊敗興華。”

    說完話，阿彬一口氣把煙吸到底部，吐出一大口煙霧，把菸蒂丟進底部還殘留一點水的寶特瓶裡面，燃燒的菸蒂碰到水的瞬間，發出了嗤的一聲。

    蕭崇瑜很快舉例：“所以就連NBA也會出現象是老八傳奇，或是已經領先超過20分，卻在最後第四節被逆轉戲碼。”

    “資料能夠表現出來的，永遠都只有可以量化的表現，但是球員的內心素質，例如說抗壓性，卻沒有任何一種資料可以表現出來。”阿彬右手向前指，示意蕭崇瑜前面轉角有一間便利商店。

    蕭崇瑜點點頭，打了右轉燈，專心看車窗外的後照鏡，確認旁邊沒有機車之後才緩慢靠到路邊。

    “不過以東聯現在高昂的鬥志跟一場比一場更強的實力，興華要打敗東聯的機率確實很小。”話一說完，阿彬開車下門。

    蕭崇瑜看著阿彬走進便利商店裏麵，在車子裡搖頭竊笑：“說的好像自己很客觀一樣，但是心還是站在東聯隊那邊嘛，阿彬哥真是悶騷啊！”

    走進便利商店的阿彬，直接走到櫃檯，對滑手機的店員說：“一包白大衛，一杯熱美式，不用糖跟奶精。”

    “要封口嗎？”

    “要。”

    “一共一百四十五元。”

    阿彬付了錢，拿了發票還有煙之後直接往外走，對店員說：“咖啡我等一下過來拿。”

    阿彬撕開煙盒的封膜，拿出一根菸，點燃，就這樣站在路邊抽起煙來。

    隨著乙級聯賽進行到第三輪，距離甲級聯賽開打的日期也越來越近，已經有很多甲級的球隊開始打友誼賽，爲了明年寒假的甲級聯賽熱身，而華夏高中籃壇開始活躍，也代表著負責高中籃球專欄的他越來越忙，尤其除了他所負責的高中籃球之外，歐洲聯賽、中國職籃、華夏職籃、NBA等等的專欄，在送到總編輯面前之前，都一定會經過他這一關，所以他最近已經忙到幾乎是昏天暗地，兩個黑眼圈就這麼掛在臉上。

    不過縱使常常已經忙到要留在公司過夜這種誇張的情況，但只要東聯有比賽，阿彬都一定會帶著蕭崇瑜親自到現場紀錄比賽的過程，採訪兩隊的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