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生人勿近的顧照嵐，對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沒有任何逃避或反抗。

    彷彿他們早就是一對老夫老妻，做著理所當然應該做的事情。慕川將拉鍊拉到最底部，扯開，然後順遂地抬起頭，同時也抬手，準備從肩膀上幫顧照嵐拉開衣服。

    那一刻他下意識仰視顧照嵐。

    後者也低頭看著他，距離如此之近，鼻尖幾乎觸到下巴。

    慕川忽然想起自己的父母。他父母也是Alpha和Omega的組合，父親高大穩重帥氣，有一份穩定收入，養活一家人。母親擁有所有標準Omega的特徵，溫柔善良美麗，相夫教子，也不忘工作，拿一點微薄的薪水。

    真像現在的他們。

    慕川不禁好奇：“顧照嵐，除了氣味合適以外，你還懂別的嗎？”

    顧照嵐：？

    慕川便有些無奈：“噗，你別好奇，我就是隨口問問，這問題沒什麼意義的。”

    果然就是慫。

    等他將來懂些什麼的時候，再去問這些吧。

    隨後慕川便將他外面的衣服脫下，一隻手高高拎著，一隻手小心地拍打，將上面的灰都拍乾淨，嘴裏還不忘念念叨叨地吐槽：“其實我還是挺想帶走她的。雖說Omega被Alpha標記以後，終其一生只能擁有這麼一位伴侶，但她身體都死了，只剩下一個靈魂，應該也不用在乎身體上的這點限制。”

    “不行。”

    “為什麼？”

    “她只是和林蕾一樣，得到了進化，不是純粹地死掉以後變成靈魂。所以她沒有逃脫身體的限制，不能離開屍體太遠。如果你想帶著她走，那就只能帶著她的屍體一起走。”

    “……嘶。”慕川忍不住長嘶一聲，突然就不想面對這個問題。

    雖然Omega小姐的體態已經足夠瘦弱，但是，容他不敬，再怎麼瘦弱，那具屍體再怎麼脫水，好歹也是個貨真價實的人，看她靈魂的樣子，本人的個子在Omega中也算高了。以他的體力，絕對不可能揹着這樣一具屍體到處跑的。

    當然也不好意思麻煩別人。

    “這也太難了，太可惜了，她要一輩子被困在那裏，明明只有二十幾歲，說是還沒活夠也不為過。對了，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你見過？”

    “我……”顧照嵐話剛開個頭，便突然閉嘴，皺起眉頭。

    “嗯？”慕川不解地歪過頭。他本該是急著睡覺的，此刻倒是沒有任何不耐煩，專心等接下來的回答。

    然而顧照嵐低著頭思考，始終沒有說話。

    ——

    顧照嵐難得心情複雜。

    顧照嵐剛剛想回答的是，“我看過資料”。這是在他模糊的記憶中發生過的事情，但他卻說不清在哪兒看過，資料具體是什麼，只知道那些話理所當然地從腦海中冒出來，理所當然地說出來，一點也不用懷疑對錯。

    就像沉在夢境中醒不過來一樣，發生任何事都不會覺得荒謬。

    但這個答案，他不該讓慕川知道。

    顧照嵐也無法敷衍又自大地回答他說，“我就是知道”。話到嘴邊，終於還是變成了敷衍的一句：“我能讀出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