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川突然很慫。

    其實，他想要的根本不是一個肯定的答案，而是顧照嵐的否定，哪怕給他留下一絲絲的疑惑也好。出門撞到鬼這種事，他從心底拒絕相信啊喂！

    此時此刻，慕川終於懂了林蕾當時的心情。

    鬼魂非他可觸碰之物，非他可理解之物。如果是喪屍，慕川可以躲，可以打，甚至等到將來，可能還會研發出將病毒徹底消滅的藥物。那麼換成鬼魂呢？科學家至今都解釋不了這些事。

    遇上鬼，慕川就是慫了。他又不是那些把面子看得比生命還要重的Alpha，承認害怕鬼，沒什麼丟人的。

    慕川想了想，側頭認真問他：“顧照嵐，你害怕嗎？”

    後者搖頭否定。

    慕川鬆了一口氣，同時又很感慨。

    他對顧照嵐有著天生的信任感，如果林文軒說不害怕，他一定覺得是硬著頭皮在裝13。但顧照嵐不害怕，彷彿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

    A和O之間的聯絡，還真是神奇。

    “那你控制喪屍的能力還有效嗎？”

    顧照嵐又點頭。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今天晚上，我們就趁林文軒他們睡著的時候，偷偷溜到那輛車旁邊看一下。晚上是喪屍活動的時間，我相信沒幾個人敢出門找死。”

    顧照嵐有點疑惑：“你不是害怕嗎？”

    結果慕川一臉理所當然：“對啊，我是很害怕。既然害怕，就趕緊解決掉吧！真是，這隻鬼已經完全超出我從各種鬼片小說裡得出的認知了，她完全不怕太陽啊，白天晚上對她來說根本沒區別，反而我們束手束腳，就怕引起喪屍注意。不如晚上偷偷溜出去了。”

    一邊說還要一邊手舞足蹈，明明語氣誇張，心裏有無限吐槽的衝動，卻還要壓低嗓音，生怕被別人聽到。

    顧照嵐默默盯著他許久，臉上忽然有一閃而過的笑意。

    ……

    之後慕川便把椅子拖到窗戶前，拉開窗簾。他一開始企圖坐在椅子上監視喪屍來著，結果坐上去後發現太矮，根本看不到窗臺下面的行動。

    機智的慕川果斷調轉椅子，將椅背朝著窗臺，自己跪在坐墊上，兩條胳膊掛在椅背上。這樣，整個人就比剛纔高出好長一節，可以輕輕鬆鬆看到樓下的狀況，宛若上帝視角。

    顧照嵐就在身後，坐在地上，默默看著他。

    房間早就被搬空，只剩下床和椅子，以及本身就與牆融為一體的衣櫃。屋子裏空蕩蕩的，只有白月光，從窗外照進來，輕柔落在他們身上，將影子拉得纖長。

    而慕川趴在椅背上的模樣，簡直像深夜等待父母回家的孩子，挺直卻單薄的脊背，有種莫名的孤寂。

    顧照嵐看了片刻，張開嘴，好像要說些什麼，然而沉默幾秒後，卻又閉了嘴，什麼都沒說。

    他並不想打破這份平靜——這份，在他模模糊糊的記憶中，好像早就該擁有的平靜。

    夜深人靜後，樓下的喪屍果然自發集結成團，佝僂著身體，整齊一致地向前出發，搜尋獵物。慕川一直覺得喪屍行動成謎，小動物太過靈活警惕，它們不會埋伏，根本抓不著。也就只有生活安逸疏於鍛鍊又體型巨大的人類，會淪為它們捕食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