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久的身份證最後是在垃圾桶裏找到的。

    那是通往季明臣辦公室的走廊，因為實在沒什麼人會跑到那裏扔垃圾，所以連帶一個星期，清潔工都沒去換垃圾桶。

    身份證被硬生生掰成兩半，還好，裂縫剛好錯過他迷茫又愚蠢的小臉。

    那還是他高中時期拍的呢！

    他本來想撿起身份證，好好地傷心一下，然後看到裡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垃圾，潔癖發作，只好收回手。

    然後他轉向季明臣，憂傷地得出了一個結論：“有人想搞我。”

    後者順勢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想搞你。”

    時久背後汗毛頓時豎立，伸手就給了季明臣一拳頭：“你從哪兒學的這些又黃又暴力的玩笑？”

    後者不以為然：“走吧，星期天帶你去補辦。”

    “你以為我傻嗎？星期天警察局纔不會處理這些事。”

    “但試用期禁止請假。”

    “what？這是霸王條款！”

    “別讓我為難。”

    “為難個屁，我沒指望你以公濟私，這就是純粹的霸王條款！去勞動局分分鐘告到你們完蛋。”

    “季氏有很多福利，也都是法律上沒有的。”

    “然後呢？你想表達什麼？”

    “你剛纔的話給了我一個靈感，不如取消這些福利，來換取員工在試用期請假的權力。”

    “威脅我沒用，到最後下決定的不還是你？”

    “你覺得他們敢怪我？”

    兩個人順著走廊一路吵過去，走路的速度也隨著語速變得越來越快，腳步聲無比沉重，彷彿都放下了彼此的體面和防備。

    最後，門砰地一聲被關上，將所有聲音都隔絕。

    等到了星期五，季明臣還是以辦公的名義，親自帶時久去辦了臨時身份證。

    而明臣是Gay的這個傳說，最終在星期天的晚上，以一種非正式的方式結束。

    何為非正式？既不是官方出面發文澄清，也不是一封律師函砸死所有人，更不是記者眾口一詞，扒出了什麼新的小道訊息。

    而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微博賬號，發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正是當時季明臣把他領到人事部做介紹的時候，季明臣的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唇角勾著笑，帥得真他媽驚天動地。

    而時久，正一臉疑惑地皺著眉頭，看向鏡頭，彷彿能看到他腦袋上冒出來的問號。

    脖子還有點歪，面板白得像鬼一樣，血管密集的地方，甚至泛着淡淡的青。

    配文：【有的人真會捕風捉影，人家是純正的兄弟情！】

    下面評論裡一水兒的迷妹風：【我老公真帥！】

    【我老公笑起來真好看！】

    ……

    還有不少大V轉發，這賬號跟著漲了一波粉，都是來求博主發更多季明臣的照片的。幾乎沒人提到時久，除了一條：【社會主義兄弟情？矮子肯定是下面那個】。

    時久看了想打人。

    去你個大瓜皮的矮子！

    為什麼每次被拍到，季明臣都是那種光輝無比，英俊高大的形象，而他！那股傻氣都快衝出螢幕，直衝銀河系了！

    呵，果然不是親生的。

    時久本身並不在意這個“社會主義兄弟情”的評價，就算要在意，也是在意那句矮子。

    他纔不是矮子！四捨五入都一米八了，只不過站在營養過剩的季明臣身邊，被硬生生襯托成矮子而已。

    但他忘了，自己還有一個豬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