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其實你每次撮合別人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我們沒法圓滿，所以你纔想替別人的感情湊一個圓滿？”

    時久愣住了。

    季明臣這個問題問得太犀利，活像一把刀，不光狠狠地紮在他心上，還紮在了自己心上，更加紮在了兩個人的未來上。

    而未來……

    他們還有未來嗎？

    在季明臣的凝視下，時久花了很長時間才讓腦子緩過來，然後抬起頭，很認真地盯著季明臣的眼睛，反問：“你說這句話是故意拿來刺激我，還是真的這麼想？”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心裏就覺得不太好了，在注意到季明臣的眼神變化之後，時久索性一把抓起丟在桌子上的手機，順勢單手撐著桌子翻了過去，丟下一句：“我們先分開，你自己冷靜思考一下，過幾天再談這個問題。”

    然後一路狂奔，奪門而出。

    季明臣在他身後脫力地坐在沙發上。

    片刻後，季明臣抬起手，拂過眼角，又放下。

    嘖，瞧他看見了什麼？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隨後那隻手，稍微傾斜了一下，眼淚便順著手指滑了下去，瞬間與地毯融為一體，留都留不住。

    [馬猴燒酒]：我來接你呀！我認識季明臣那個小破別墅的。

    [時久]：你怎麼來？坐公交車到山底站牌下車，然後徒步走上山，再陪我一起走路回家？

    [馬猴燒酒]：我開車呀！

    [時久]：你有駕照？

    [馬猴燒酒]：沒有！

    [馬猴燒酒]：但我有車，還有開車的人呀！我大哥二哥今天帶著我嫂子們回來啦，我們一起去接你！

    [時久]：不！求求你放過我！

    [馬猴燒酒]：我已經在路上了，放心吧，我們完全順路！

    時久毫無辦法，只能放下手機，自己先在盤山公路上慢悠悠地散步。因為山上住的人實在是太少了，這條路也就格外的安靜，走上一個小時，可能都看不見一輛車。

    時久既不用擔心丟人，也不用擔心塵土滿天飛。安靜的環境還有助於思考，所以他越走，就越是想得明白。越是想得明白，就對剛纔的衝動越是後悔。

    時久在季明臣人生中扮演的角色很複雜。他既是季明臣的救命恩人，也是哥哥，還是愛人。無論從哪個方面講，他都該同時成為季明臣的知心人。

    時久應當懂得季明臣骨子裏的那種缺愛。何況季明臣並不是什麼不可理喻的瘋子，他是真的認真付出了自己的愛，認真理解時久的想法，他應該獲得回報。

    但是，時久該怎麼辦？他真正要做的，明明是斬斷這段感情，繼續老老實實去當季明臣的哥哥，為什麼事情越來越亂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時久現在完全不應該回去道歉。相反，他應該自覺地走遠點，越遠越好。

    然而上帝顯然不打算給他糾結的機會，還沒走幾分鐘的路，就有輛車衝他一邊按喇叭，一邊慢慢地滑過來。

    車上的兩兄妹其實還在吵架。為喬喬在電話裡管Chris叫嫂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