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威皺眉不贊同：“你不該這麼做，你們的遭遇，和我的完全不一樣。他從小把你帶回來養著，把自己的父母分給你，保護你，已經給了你足夠多的愛。他和他父母也從來沒有對不起你，如果你真的強行把他留在自己身邊，你對得起誰？”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折騰我爸，孜孜不倦地折騰了這麼多年？”

    “因為他欠我的。”

    “那就對了，說不定，他也欠我的。”

    “嘖，我哥老實巴交了一輩子，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倒黴孩子？隔代遺傳真夠厲害的。”

    季明臣再次深表不屑。

    季威這人雖然廢話多，但他把該說的事情說完以後，就會變得自閉，一個屁都放不出來。所以在當下尷尬的環境下，他並沒有做任何掙扎，而是直接站直了身體道：“大侄子，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長夜漫漫，可以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季明臣真想一腳把他踹出去，可惜季威跑得很快。

    僅僅幾秒鐘後，他就聽到了對方在院子外發動車子的聲音。隨後燈光漸行漸遠，季威真的離開了。接下來，如果季明臣沒猜錯，他應該會移民去國外，天高皇帝遠，從此和自己心愛的人過一輩子。

    至於什麼姓不姓福的白痴問題，就不關他的事了。

    由於某些衆所周知的原因，季明臣幾乎沒怎麼見過自己的父親，連相簿都看不著，更別提和父親說說話，做什麼父子間的交流了。相比之下，反倒是親手將他棄於火場中的母親，更加稱職些。因為，至少人生中的前九年，她還是耐著性子撫育自己的兒子，沒有讓他凍死或者餓死。

    所以他的冷漠，簡直再正常不過。

    但時久不一樣。

    他又當哥，又當爸，又當媽，因為大了一歲，家裏又沒多餘的錢給兩個孩子去上輔導班，還要盡全力去做學業上的輔導老師。簡直是十項全能好選手。

    季明臣的世界裏，就該只有時久，以及和時久相關的一切。

    ——

    折騰到現在，季明臣也沒了事做。他既不喜歡打遊戲，更不喜歡看電視，索性把被子從房間裡都搬出來，就在沙發旁邊的地板上捲了個鋪蓋，鑽進去，刷了會時政新聞，就睡覺了。

    後來還是半夜時，時久因為酒喝多了，又熱又渴，爬起來找水喝，不小心一腳踢到他了，季明臣才醒過來。

    時久慌里慌張來看他。

    當他單膝跪在沙發與被子之間那點小小的角落，姿態乖巧，就像求婚一樣時，季明臣不得不承認，自己衝動了。他伸出自己罪惡的手，硬生生把時久的肩膀掰了過來，把時久的整個身體，壓得趴在了沙發邊沿上。

    後來事態就很不受控制了。

    時久眼角的淚珠在月光下顯得亮晶晶的，伴隨著身體的顫抖一起，標誌着他的驚訝和愉悅。

    ——

    結束之後，季明臣終於不用睡地板了。因為時久終於肯乖乖地，讓他抱到樓上的房間去睡覺。衝動結束之後的大腦總是如此清醒，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過了好久，才勉強睡著。

    早上季明臣以為自己是第一個醒來的，結果一轉身，發現時久已經在拿著他的手機，津津有味地玩起小遊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