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是不是希望我有一天拋棄你，去找個女孩子，像正常人那樣結婚生子？”

    “可以不結婚生子，你父母的事情我知道，婚姻失敗無可救藥，還會牽連孩子。但你未來的物件絕不可能是我。唯一的優點就是心軟，心軟，纔有現在的我們。平心而論，如果沒有這層哥哥的身份，我根本沒資格站在你身邊，甚至都不會認識你。我真正希望的是，至少你找個和自己差不多的，有能力和你一起對抗非議的人。”

    “那你呢？”

    “我？你不用管，以後我一定會生活得很開心。”

    時久並沒有他自己想象中的堅決。他沒法面對季明臣的眼睛，只能揉揉手腕來掩飾。

    作為哥哥，兼著這個從未公開過的情侶身份，於情於理，時久都不會在季明臣身邊待太久。將來他要做的，就是徹底退出季明臣的生活，也許運氣好還能再碰到一個合心合意的男性伴侶。

    他已經被季明臣徹底掰彎了，不可能昧著良心去禍害女孩子。

    而季明臣，已經被他直得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怕氣氛越來越僵，反而沒有中秋節團圓的感覺了，時久主動往桌邊走，把兩張椅子都拉開道：“趕緊吃吧，冷了再吃就腥了，對身體也不好。”

    其實螃蟹還是燙的。現在天氣也沒那麼冷，涼得也就沒有那麼快。

    季明臣坐下，默默把裝螃蟹的盤子往時久那裏推。

    說來也好笑，季明臣這人，雖然又聰明，成績又好，體力也好，但可能是因為這骨子裏不用親自動手的懶人血統，例如剝螃蟹這種細緻的活計，他還真的做不來。很多事情，都是時久從小就幫他做的。

    此刻時久一邊剝螃蟹，一邊認真地在心裏思考了一下，發現——自己還真是命中註定要給他當助理。這麼多年跟在季明臣身後，倒也習慣當個老媽子了。

    季明臣專注低頭看時久。過分白皙的手指頭小心翼翼拈著螃蟹，甚至還翹了個小拇指，看上去很像蘭花指了。

    溫柔，這話季明臣已經說過N多遍了。但現在他還是想再誇一次。

    “哥，你說如果換個人，他會不會這麼給我剝螃蟹？”

    “會呀。”

    “這麼肯定？”

    “當然，愛情不就是這麼回事嘛。”時久微微一笑，眼睛都眯起來了。表情那麼溫柔，說話的語氣也是那麼溫柔。

    季明臣笑了笑，低下頭，拿起酒壺往杯子裡倒酒。兩杯，一杯他自己的，一杯推到時久面前。

    時久當然是搖頭。

    “不喝。”

    “喝吧，就當陪我。”

    “真的不喝。”

    “哥，就一杯如何？我絕不叫你喝第二杯。”生意場上的勸酒套路都擺出來了。時久剛剛從大學畢業，酒局不見得參加過多少，但他對這種套路特別熟悉。

    因為曾經的舍友，就是典型的社會人，明明是個學生，勸酒卻是一套接一套，大有不把人灌醉不罷休的架勢。後來……後來時久就借酒裝瘋打了他一頓，又去警察蜀黍面前賣了波可憐，這事兒姑且了結。

    時久瞥了他一眼，眼神充滿疑惑：“你今天想幹什麼？我們不是回來過中秋節的嗎？”

    “喝酒也是過節方式。”

    “我喝醉了還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