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他試探著喊，聲音沙啞。

    沒想到時久刷地睜開了眼睛，衝着他傻傻地笑，然後張開嘴：“時二久，我……”

    嘩啦啦的水聲中他好像說了什麼，季明臣沒有聽清楚，只能先關掉水，再聽他說一次。然後時久真的又重複了一遍，可是口齒不清。

    “我……”

    季明臣努力保持耐心，

    這回他總算是聽清了，時久嘴裏清清楚楚說的是四個字——“我還要喝！”

    他氣到想打人，卻拿個醉鬼沒辦法，只好認命地挽起襯衫袖子，幫時久把身上已經被水浸溼了的，無比沉重的衣服剝下來，然後起身去拿沐浴用品。

    時久默默轉過臉去，在他看不見的角度，翹起嘴角，露出狡猾的笑。

    他纔沒有喝醉呢！雖然他酒量確實很差，而且喝醉了愛鬧事，但是這麼一會兒，也夠他腦子清醒了，何況那只是紅酒而已！

    另一邊的季明臣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原本要去拿洗髮液的手，轉而伸向了護髮素。

    隨後他轉過身，回到時久身邊，將護髮素一放。塑膠瓶和浴缸碰撞，發出響亮的一聲。季明臣滿意地看到自家親哥身體輕輕一顫，驚起一圈漣漪。

    這是時久受到驚嚇的反應，兄弟倆同牀共枕十幾年，他對此再熟悉不過。

    隨後季明臣脫掉皮鞋，再脫掉襪子，連褲腿都不卷，便翻了進來。西裝褲的布料被水浸透之後變得粗糲，對於已經被溫水泡得放鬆的肌膚來說，是一種極其刺激的刺激。

    他哥果然慫了，腳指頭都蜷起來了。

    季明臣將這一切變化盡收眼底。

    他蹲進浴缸，浴缸裡的水位，因為兩個人的體積，瞬間上升了好幾釐米。然後，他抓住時久的肩膀，一下子按在浴缸邊上。

    後者原本在溫水裏泡得正暖和，身體猛然接觸到冰涼的浴缸，忍不住便打了個哆嗦。

    “哥，看著我。”季明臣原本很有耐心，然而時久就是慫慫地不願意抬頭，跟他裝醉，他便很嫌棄地齜牙，嘖了一聲，強行將時久的下巴抬起來。

    他滿意地從自家哥哥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喜歡我，對不對？”

    時久不說話，使勁跟他裝傻，然而唇紅齒白，越裝越惹火。

    季明臣再次不耐煩。他不耐煩的方式不是催問，而是直接開始動手動腳。他很清楚自家哥哥，是個多羞澀多彆扭的人來著。

    時久果然怒了：“季明臣你這是在犯罪！”

    季明臣十分堅決：“爲了你，被抓起來我也認了。”

    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

    只不過季明臣是暴露在空氣裡，而時久是把自己整個裹在被子裡，好像一個生活在分分鐘要脫光衣服裸奔的夏天，一個生活在根本無法離開被窩的冬天。

    一張床，兩個世界。

    時久緊閉眼睛，裝死。季明臣則像個變態一樣，伸著手，很認真地，一遍又一遍摸自家哥哥的臉。

    他們在床上待了多久，季明臣這個變態就當了多久。

    而他們到底在床上待了多久？？？

    大概就是——兩個人從浴缸裡出來，直接自由地讓床上用品吸乾了水分。截止到現在，被子床單枕頭上沾的水，竟然都已經被空調徹底吹乾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