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軒瞪大眼睛，顯然是無法理解這兩個人，都到了生死關頭，竟然還有空商量在不在一起這種感情問題的心態。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我們現在就去藥店裡找藥，說不定能找到什麼有用的！”

    曾琪擺擺手，臉上頗有點無所謂的感覺：“沒用的，被咬就會變成喪屍，而且非常快。災難發生那天我就在倉庫裡，親眼看到一個熟悉的同事被陌生人咬了，幾分鐘時間就成了喪屍，跟野獸一樣在地上爬，還想殺我。”

    話音落地，那一刻絕望的林文軒，第一反應竟是轉過頭去看顧照嵐。整張臉上寫滿無助，似乎希望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然而後者，只是搖搖頭。

    這就代表，顧照嵐也不知道怎麼救。

    那就是基本等於沒救。林文軒看顧照嵐的時候，曾琪其實也在看。得到迴應之後，作為當事人，他反而是鬆了一口氣，好像“不需要瞎折騰”這件事，讓他特別慶幸一樣。

    “文軒，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趁我還清醒的時候弄死我，要麼出去，過個一晚上，等我變成喪屍以後，你再進來，清理門戶。”

    “清理個屁的門戶，清理門戶那是掃垃圾用的。你又沒做錯什麼，幹什麼用清理門戶！”

    曾琪沒有回他的話，只有兩個字：“出去。”

    林文軒無論再說什麼，都只有這兩個字——出去。

    林蕾看不下去，過來扯扯林文軒的衣服，又招呼慕川和顧照嵐，於是兩個Omega連拉帶勸地將他一起拖出去。顧照嵐則彎下腰，將杜染染的屍體抱起來，帶到外面去。

    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一個原本好好的大活人變成喪屍。而她，原本也是可以成為他們其中一員的。所以他們特意將杜染染放進了“太平間”的角落，還正兒八經拉了個簾子，也算給她製造了一個單獨的小空間。

    慕川他們甚至沒心情默哀了。

    很快，他們就會失去第二個。雖然人與人之間，本不該有重要與不重要的區別，但曾琪對他們來說，確實是更加重要的。

    他為什麼要去送這個死？

    這個問題，慕川不知道答案。並且他迅速就意識到，自己可能這輩子，都沒法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了。也許那時候聽到曾琪喊的那句想放棄道義，不是他的幻聽，正是曾琪內心的真實想法。

    ——

    夜深人靜。

    但他們只是純粹地保持安靜而已，沒有一個躺進被窩，都是席地而坐，靠在貨架上。林文軒那雙眼睛已經瞪了半個晚上了，偶爾見他眨一下，眼白裡都是血絲。

    林蕾就坐在他旁邊。她倒是沒依靠任何東西，坐得筆直。她實在是很困，一直閉著眼睛，每過那麼一會兒，腦袋就會猛地向下一沉，整個人被嚇清醒，重新坐直。

    然後繼續熬，反反覆覆，可見她確實是沒睡著。

    按照他們幾個人之間的約定，在曾琪被咬十分鐘之後，他們就該重新回到樓梯間，確認他是否變成喪屍，然後不帶任何感情地動手，將他解決掉。然而現在好幾個小時都過去了，所有人都是，寧願熬著，也沒人跑去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