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1月份，天黑得就特別快。好像剛剛太陽還在地平線上紅光萬丈，現在就已經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取之而代的是一輪半滿的月亮。

    光輝灑滿大地，為建築物渡上了一層銀色。這是以前很難看到的景色，因為城市裏的燈光太多太亮，將天空的邊際都照亮了。

    像慕川這種足不出戶的死宅，就只能去看雲月亮。

    哦，也就是網路上的月亮，就和雲做菜，雲養貓是一個概念。

    不過慕川這個角度，光線其實是有些暗的。他側了側身，將手上的書向着光亮迎過去，發現書上的字型很清晰，跟開著日光燈差不多。於是他將書一丟，不看了。

    床下男人被他的動作驚動，抬頭看他，傳達心中的疑惑。慕川便俯下身子，指指自己的眼睛，小聲跟他解釋：“不可以在月光下看書，你別看這光很亮，把字跡照得很清楚，但經常這麼做的話，人的視力就會慢慢下降，比玩遊戲還要命。要是我近視了，在世界末日裏，去找喪屍給我配眼鏡嗎？”

    男人微微歪頭，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於是慕川又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眼鏡是什麼？喏，我給你畫一下，兩個玻璃片，中間有個杆子架在鼻子上，兩邊還有兩根杆子架在耳朵上，這樣就戴穩了。人的眼睛要是看不清，戴這個就能看清。”

    顧照嵐：？？？

    慕川只好繼續跟他解釋：“眼鏡不是去店裏搶就能有的。不同的人眼睛損傷的程度不同，有人能看清更遠的東西，有人只能看清很近的東西。這時候就需要有專業的師傅來打磨玻璃，讓你看清不同距離的東西。要是戴錯了，就會越來越瞎。”

    然後他抬起雙手，捂住眼睛，衝着顧照嵐，假裝看不見卻還努力到處看，一邊笑嘻嘻道：“瞎，懂嗎？像這樣，越來越瞎！”

    結果一個用力過猛，整個人不受控制從床邊栽了下來。顧照嵐反應極快，立刻伸出雙手，將慕川穩穩地接在懷中，腰部落在他盤起的膝蓋上。

    資訊素的味道立刻泛起，鑽進兩個人的鼻子裡。

    月光同時也灑在兩個人的身上，在這處處充滿變異喪屍的城市裏，就像是神話裡描述的場景。顧照嵐下意識地嗅了嗅，慕川立刻紅了臉，手腳並用爬回床上去了。

    從頭到尾顧照嵐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慕川卻像會讀心一樣，嘰嘰咕咕，自己扮演兩個人，又問又答。害羞什麼的戲碼都做足了，氣氛十足。

    這一幕映在刻意觀察的林文軒眼裏，簡直比看著植物瞬間長成森林還要詭異。但其實換個角度想，一個話癆和一個啞巴，也真算是天生一對了。

    林文軒嘴角泛起不屑的笑。

    缺愛的人，也就只能這樣了。

    他站起身，準備去旁邊的客房，把今天商量的結果告訴林蕾。坐在外面的每個人都以為，今晚本該就這樣平靜地結束。

    然而當林文軒的手伸向門把手，正要開門時，門卻啪嗒一下開了。一股熟悉的資訊素味道鑽進他的鼻子裡，林文軒出於Alpha的本能，下意識嗅了嗅，從中捕捉到一絲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