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那輛倒黴的車如期而至。一群人打著哈欠爬起來，穿外套，穿襪子穿鞋子，都準備走人。

    慕川鋪位在最裏面，動作也稍慢一些。理論上來講，應該是他最後，然而等他穿完準備走的時候，卻看到曾琪坐在原地，保持著穿鞋子的姿勢，兩隻手還拽著左腳的鞋子。

    慕川終於體驗到了順手拍矮子肩膀的感覺。

    “別發呆了，有什麼事回來再說吧！或者你今天就在家裏休息？”

    他說家說習慣了，擱哪兒都是家。

    曾琪抬起頭看他一眼，張嘴正要說話，前面林文軒已經發現不對，回來掀開簾子：“聊什麼天，快走了。”

    於是話題又被擱置，不提。曾琪迅速穿好鞋子，起身離開。

    ——

    那輛倒黴車慢悠悠開過來的時候，五個人都毫無辦法，只能指望那麵旗子，簡直是翹首以盼。結果車無動於衷，繼續慢慢地向前開。

    眼看著就要錯過停車場，甚至錯過那麵旗子了。

    林蕾果斷開始脫鞋子。她腳小巧，鞋子一甩就掉了。林文軒只來得及低聲問她一句：“你要幹什麼？”林蕾便已爬到了牆上。

    “還能幹什麼，我不想再等了！搞個破旗子有什麼用？”

    林文軒猛地上前一步，然而林蕾已經迅速調動四爪，像只真的壁虎那樣，順著牆嗖嗖追了過去。緊接著她便鬆開手，同時雙腳向前一蹬。

    整個人就這樣飛出去，在空中一個利落翻身，落地的點，剛好應該在擋風玻璃上。

    結果四個人停在各自的位置上，眼睜睜地看著她墜落車頂，墜進車內，悲慘地摔在地上。整個過程沒有受到任何阻礙，沒有絲毫停留，像是直接掉進了一片空氣中。

    輪子還在往前壓。

    慕川脫口而出：“趴好！輪胎重量是真的！”

    其實也不用他喊，那句話喊出口的同時，林蕾已經火速趴好了。那車底盤過高，慕川蹲在那裏，能清晰地看到四個大輪子從林蕾身側速度均勻地滾過去，將地上的塑膠小零件再次碾碎，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如果這輪子碾在林蕾身上，不死也要半殘。

    就在車身即將完全離開時，林蕾忽然又做驚人舉動，從腰間摸出一把水果刀，狠狠紮在車輪胎上。力道之大，那一瞬間林蕾的身體都被往前拖了好幾釐米。

    隨後她鬆開手，慢慢從地上坐起來，看那輛車遠去，猛然喘出一口氣，附帶標準白眼。

    她剛纔緊張得都忘記呼吸了。

    林文軒站起來，朝外面邁出一步，衝她招手，示意快點回來。後者大概是被嚇過頭了，再加上週圍確實沒喪屍，失去警惕心，慢慢站起來，還在撣衣服上的灰。

    慕川的袖子突然被拽住。

    他側頭看了眼，看到顧照嵐正慢慢衝他比口型：“喪屍來了。”慕川當機立斷，躍過停車場欄杆，衝到人行道中央一把抓住林蕾的手，硬是靠生拉硬拽把她給拉回來了。

    後者還處在懵逼狀態中，全程竟然都沒想起反抗。到慕川放手，才晃晃悠悠，勉強站直。

    一句“你幹嘛”剛問出口，遠方便傳來喪屍的呼號聲，在風中被撕碎，聽起來就像是惡鬼的哭聲，嗚嗚的。林蕾果斷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