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寅極為緩慢的將自己微微帶著一絲顫抖的手給舉了起來，像是在對著什麼極為珍貴的寶物一般，虔誠的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鳧月的臉頰之上，而在那一瞬間，趙寅感受到了，那種從屍體身上，才能夠傳出來的，冰冷的感覺，她分明，已經死了。

    而不知什麼時候，趙寅堪堪是抬起自己的腦袋來，發現，暮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是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他偏著自己的腦袋，眉頭微微有些皺著，似乎是在考量著什麼，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趙寅注意到，暮日看著鳧月的神色，竟然是帶了一絲微不可見的溫柔，那種溫柔，就彷彿是他在看著什麼極為珍貴的東西似的。

    趙寅就這樣看著暮日，突然就是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將他整個的身子都是籠罩了起來。

    只是沒等到趙寅仔細的想明白什麼，忽然就是聽到耳旁響起了暮日清清淡淡的聲音，他說，“你知道什麼叫做，以物換物，以命換命吧？”

    暮日話落，趙寅當即就是微微的愣了一愣，眼神微微的閃爍了幾分，接著就是緩緩地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對著暮日說道，“你有話直說。”

    “現在鳧月的狀態的其實也不算是死了，在她死前，我將她的靈魂封印在了這個軀殼裏邊的同時，我把她帶入了這墜妖塔，即便是鬼界之人，也沒辦法來帶走她的靈魂，而只要你願意，幫自己的心，給她，她就能夠活過來。”暮日眼神細細的閃爍著，說出了這麼一段話。

    然而，即便是這一段話聽起來是那樣的不靠譜，趙寅卻是猛地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刻，自己除了相信暮日，再沒有什麼別的法子。

    當即，兩人的視線便是迅速的碰撞在了一起，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暮日突然是輕笑著，旁若無人的開口說了一句，“你是不是很想要我的命？”

    趙寅沉默著，將自己的眸子從暮日的身上轉移了開來，旋即就是重重地點了點頭，回了一句，“是，無時無刻，我不想殺了你。”

    “可惜，你沒那個機會，你現在，還是太弱了。”暮日卻是笑意放大了幾分，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然而聽到趙寅的耳裡，卻是莫名的覺得，暮日說出這話的原因，似乎是在故意的激怒自己。

    交談過後，幾乎是沒再等些什麼，暮日便是徑直動了手，直接就是伸出手來，插進了趙寅的胸膛裏邊，就好像，他自己的手就是一把利刃，而趙寅，不過是他板上的魚肉而已，任人宰割。

    趙寅頓時吃痛，這突如其來的痛苦使得他的臉都是微微的扭曲了起來，不知為什麼，在暮日的手插進他的胸膛裏邊的時候，他感覺到一股從未體會過的寒意，直接是席捲了自己的整個身子，有那麼一瞬間，趙寅甚至是在想著，自己是不是掉入了冰窖裏邊。

    可是做這個動作的時候，趙寅卻是並沒有失去意識，反而是極為清醒的看著暮日的動作，看著他握著什麼東西，滿手鮮血的從自己的身體裏邊給退了出去。

    而在那一瞬間，趙寅終於是體會到了，沒有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曠感瞬間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