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九章 人界第一世
這就是,朝月在人界九世歷練的開端。
第一世的時候,朝月貴為人界皇族長公主之女,從小在塞北長大,十五歲那年,跟著母親長公主回京,第一日,遇上了轉世的子虛。
當時的子虛是,當朝皇后的親弟弟,比她年長几歲,長相俊逸,算得上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有傳言說,他被稱之為,皇城第一公子。
初見,他與姐姐在御花園閒逛,一個轉身,望見正在舞劍的她。
她自小在塞北長大,不吝風流,大氣豪爽,頗有一種風骨,是這皇城裏麵,別的女子,都不曾有過的模樣。
他在桃花迷離之中一眼盯住她的眸子,雖然他也是將自己的記憶完全的封存了起來,可是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卻還是感覺到,自己從來沒有跳動過的心,猛然之間急促的跳了起來,甚至於,他完全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或者也可以這麼說。從見到她的那一瞬間起,他就沒有想過,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
他拿住隨身攜帶的玉蕭,輕輕合着她的步伐,擾亂了她的動作,她驀然回首,落入他的眸中,剎那芳華。
皇后笑著對他說到,“這是長公主之女。”
從此以後,原本很難往皇宮裏麵走上一遭的他,幾乎日日都要前往皇宮,就只是爲了,能夠偶遇她一次,只是,機會太過於渺茫。
再加上,朝月原本就是一個性情淡漠的人生即便是他日日出現在她的面前,朝月也是在很久以後,纔是記住這麼一個人的存在,卻也僅僅只在於,他是皇后的女兒而已。
子虛卻是並不甘心如此的,原本這一世的他,就不是那樣一個好相與的人,他的家族,原本就是有著一個驚天的大秘密在醞釀之中。
後來,皇后主動請旨,為自己的弟弟求娶長公主之女,皇帝同意,並很快為兩人賜婚。
朝月在此之前,並不知道愛是什麼東西,只知道,她的父親母親,從來都只是相敬如賓的存在,從來也沒有自己在話本子看到的那種,轟轟烈烈的故事,她就以為,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是這樣過日子的,所以,她沒拒絕。
兩人婚約定下不久,皇室便開始轟轟烈烈的操辦起來,頗有一種,製造成一種空前絕後的盛況的打算。
只是沒有人知道的是,在皇族的人忙著這樣的一個親事的時候,皇城的第一大家,卻是謀反了。
獵殺所有的皇室之人,幾乎是做到了斬草除根的地步,除卻了身為長公主之女的朝月,其他的皇族之人,都是沒了性命,而那所謂的皇城第一大家,就是子虛所在的家族。
彼時朝月被刀劍所傷,子虛爲了躲避家族的追殺,帶著朝月躲避了起來。
後來,他的家族終於是同意留下她的存在,並且答應,在他登基那日,迎娶她。
可是,朝月那樣的一個性子,又怎麼可能,會接受這樣的一個結果,原本她還想著,既然是她的母親也同意了這樁婚事,自己對於眼前的這個人,也還算不上討厭,至少婚後還是可以做到,相敬如賓的,可是現在,兩個人已經完完全全是生死仇敵了,這樣的情況之下,他竟然還在想著迎娶自己,朝月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話語來形容他了。
只是她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子虛知道她恨他,所以儘可能的減少他們兩個人見面的時間,他以為,她已經是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從今以後她的世界裏麵就只有他一個人的存在,那麼總有一天,她是會愛上自己的。
可是在他們大婚那日,她穿著他一針一線,親手縫製的嫁衣,出現在了殿堂之上,手上拿著兩人初見的時候,她的劍。
所有人都在喊著,護駕,可是隻有他,從始至終,就只是那樣平靜的看著她,眼神依舊寵溺,似乎她只是在對著自己鬧脾氣一樣。
可是到了最後,她依舊是沒有停下來自己的動作,一把長劍,直接是刺進了他的胸膛,在此同時,在她的身後,無數把長劍,密密麻麻的插進了她的身上。
他沒來得及感受自己身上的痛苦,他的眼睛,只有在自己面前緩緩倒下來的那個人,他想哭,想喊,明明他想要的結局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她,爲了讓自己的家族接受她的存在,他做了多少的事情,甚至於,在他的衣裳下面,密密麻麻的傷口,都是爲了爭取一個她,留下的。
可是他也知道,是自己一家人對不起她,所以這些苦難,都是自己應該受得,可是他總以為,自己待在她的身邊,陪了她那麼久,她總會,對自己有那麼一點兒心軟纔是。
直到那一把長劍插進了他的胸膛的時候,他才終於是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原來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對自己動過心,哪怕是,片刻,都沒有。
否則,她刺進自己胸口的那把長劍,不會是以這樣的方式,毫不留情。
他是那樣偏執的一個人,他以為,她不肯將自己裝進她的心裏面的原因,是她的心裏面已經裝了太多的人,所以纔會同意了家族的意見,謀反,殺掉了她所有在意的人,他認為,只有這樣,她纔是,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的。
可是直到他把她僵硬的屍體抱在懷裏麵的時候,他才突然之間意識到,原來自己從始至終都是想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從始至終,她從來都沒有屬於過自己,從來,都沒有。
直到死後,她終於是屬於他了,他就這樣,不理會自己的傷勢,抱著她的屍體,完全不理會她屍體上散發出來的惡臭,不理會他的父親母親在他的耳旁咒罵著,直到,他再也是堅持不住,緩緩的愛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的面前,終於是出現了最開始的時候,見到她的那副模樣,她輕笑著,舞著劍,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憂慮。
他看見她的眼眸,清澈的似乎能夠倒影出來自己的影子,到這一刻,他終於是後悔了,若是早知道會是這樣子的結局,他寧願,永遠的站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就這樣,看著她,就好,而不是隻能像現在一樣,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屍體腐爛。
他,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