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八！”

    “七！”

    還沒被剝奪聽覺的眾人，清楚聽到了珀斯昂的倒數聲音。

    夜弘明知道這是珀斯昂的攻心之計，卻只能急在心裏。

    他發現除了葬癌聯盟的成員依舊目光堅定之外，後來加入的神族神術參會和神族科技眾會的那些人已經開始出現了動搖。

    絕望的情緒，在他們眼中瀰漫。

    “六！”

    “五！”

    “四！”

    珀斯昂每一次開口，都像是將利刃往所有人脖子上挪進了一分。

    恐懼的氣氛，在人群裡發酵醞釀，越來越濃。

    “噗通——”

    清晰的跪倒聲，從廣場邊緣傳來。

    中立的人群裡，已經有人忍不住了。

    只見他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道：“珀斯昂大人，我願意臣服您！”

    珀斯昂嘴角一勾，對著那人一指。

    於是那人便驚喜地發現，此前被剝奪的嗅覺和觸覺重新回到了身體裡，當即喜出望外地對著珀斯昂一頓磕頭：“珀斯昂大人萬歲！珀斯昂大人萬歲！”

    有了他做示範，不少中立人士都放棄了掙扎，跟著一起朝珀斯昂跪倒。

    然而這一次，珀斯昂並沒有還給他們嗅覺和觸覺。

    只是邪邪一笑：“忠誠這種東西，一向是廉價的。

    第一個人叫做效忠，此後的人只能叫做跟風。

    我現在不要你們口頭臣服於我，要的是你們最寶貴的東西！

    只有將你們的珍寶交給我，我纔會接受你們的臣服！”

    那群中立人士頓時面面相覷。

    有愛財不愛命的人，頓時站起身來，朝著廣場外面跑去。

    亦是有一大群人跟著他一起跑。

    而珀斯昂卻只是淡淡掃了那群人一眼，他們便再也動彈不得。

    “神說，剝奪你們的視覺、聽覺、味覺......”

    如咒語般的縹緲聲中，那群人突然茫然地坐在地上。

    這一刻，他們發現目不能視、耳不能聽、口不能言......

    在一瞬間，和整個外部世界所割裂，成了虛無的一份子。

    這一幕，嚇得剩下的中立人士再也不敢多想，紛紛獻出了自己的寶物。

    夜弘隊伍的一部分人，亦是越發不安。

    因為他們發現，珀斯昂並不是在嚇唬他們！

    如果他們繼續抵抗，真的會被剝奪一切感官感覺，成為不人不鬼的殭屍！

    “我選擇臣......”

    就在有人忍不住準備跪下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如山間清泉般淌過他的耳畔：“大家還沒看出來嗎？

    他根本不在意是否臣服他，而是在故意戲耍和羞辱我們！”

    那人一愣，發現突然開口的是夜弘。

    這時候的夜弘，一臉嚴肅地掃視眾人：“我可以很肯定告訴你們，哪怕你們臣服於他，他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

    如果你們想變得比現在更慘，大可以試試！”

    夜弘心下暗自一嘆。

    他在這番話裡，加入了大量有關心靈的能力，和珀斯昂帶給其餘人的壓迫感做了一場無形抗爭。

    至於效果如何，他其實也沒底。

    葬癌聯盟的部下們，他並不擔心，畢竟都是對夢魘海恨之入骨的志同道合人士。

    他擔心的，是剛加入沒多久，心境本就不穩的兩大組織的人馬。

    而那些人在聽說了夜弘的一番話之後，亦是覺得夜弘說的很有道理。

    一時間，他們變得無比糾結。

    “哈哈哈哈——”

    空中的珀斯昂，突然放聲大笑：“夜弘，你果然很瞭解我。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在戲耍你們。

    即便你們臣服於我，我也會讓你們痛不欲生。

    可被你說中了又如何？

    你們有選擇的餘地嗎？”

    無數人頓時咬牙切齒，死死瞪著珀斯昂。

    “不服氣？不甘心？很憤怒？想殺了我？”

    珀斯昂享受地看著眾人怨恨的眼神，突然用回憶的眼神看向天空：“曾幾何時，我也和你們一樣卑微......

    千年會戰之時，我的父皇，你們敬重的至高神皇萊特林，可笑的和一個人類女人相愛了。

    他明知這有違種族禁忌，也見過許多跨族結合的悲哀，卻還是我行我素地和那個人類女人結合。

    於是，便誕生了我。

    事實上證明，上蒼沒有因他是神皇而有半點偏愛。

    我一出生，便被鑑定爲終生終世無法修行。

    最好面子的父皇，怎麼可能會承認這段父子關係？

    毫無意外的，他和女人將剛出生的我遺棄了.......”

    說到這裏，他冷冷看了一眼高臺上那件衣服。

    也是萊特林神秘消失後留下的唯一物件。

    “父母不要我，卻有人要我。

    夢魘海，收留了我。

    是他們，給了我得以重新修行的機會。

    只是那個機會，卻得用我父親的身體為代價！

    呵呵呵，我當然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在一次絕佳的機會中，我給了父皇致命一擊。

    所以從千年前開始，你們心目中的至高神皇萊特林就已經不是他本人了。

    在夢魘海的幫助下，他的身體被我所佔據，成了我的【分身】！

    而他殘存的意志，被我留在了分身裡。

    在這千年時光以來，他只能痛苦地看著我用他的身體，做出一件件違揹他意願的事！

    你們說，這樣報復遺棄自己的父親，是不是很痛快？”

    聽著珀斯昂的話，眾人不寒而慄。

    從沒有人想過，千年前竟然還發生過這種事！

    也就是說，千年來一直統治著神族的至高神皇，看似是萊特林，其實是鳩佔鵲巢的珀斯昂啊！

    夜弘也是默然。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天特雷西婭看到的萊特林和珀斯昂兩個人為什麼共用一個影子。

    因為他們原本就是一個人！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給芙籮涅下神諭的是珀斯昂而不是萊特林！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萊特林消失前會有解脫的眼神。

    想必這千年以來，只能被迫躲在身體深處的萊特林意志，早已被折磨得痛苦不堪。

    徹底消失，對他反而是一種解脫。

    而從另一個角度來想，此前珀斯昂和萊特林之間的一切互動，都只是在和自己互動，演戲給外人看罷了！

    夜弘唯一想不通的，是珀斯昂為什麼不乾脆直接在千年前就取而代之呢？

    莫非這和他提到的夢魘海給他的所謂分身修行方法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