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地牢之中
兩天後就又是一個豔陽天,錦園的海棠像是開不敗一樣,竟然還是如火如荼的。
趁著這大好的天氣,白傾顏搬來了一隻藤椅,躺在院子當中曬太陽。
天空中漂浮著潔白的雲朵,鳥兒成群結隊的飛過。
天氣暖,暖的讓人愜意。
白傾顏眯起了眼睛,不由的有些手癢癢,很想張弓搭箭的把這些鳥兒全部射下來。
但是礙於自己的身份,只能強忍著。
小桃在她旁邊兢兢業業的伺候著,時不時的端茶送水,殷勤備至。
她不知改如何與白傾顏搭話,只能說些院子裡的趣事。
白傾顏聽她說的家長裏短的,倒也覺得十分的溫馨
“小姐,宮裏麵傳來了訊息,一個月後太后宮中設宴,邀您前去!”
前來傳話的是大夫人身邊的迎春,她的語氣冷冰冰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禮數十分的周全,讓人挑不出什麼錯處出來。
小桃的臉色看起來十分為難:“下個月?時間也太緊了吧,小姐到現在還沒有合適的衣服呢?該怎麼進宮面見太后呢?”
白傾顏回府之中,看似樣樣都受到了優待,但是全部都是蔣瑗做的面子功夫,她現在連一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
迎春不冷不淡的掃了她們主僕二人一眼——迎春記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白傾顏躺在藤椅之上,表情不冷不淡的,像是無關緊要一般。
眼睛錯開了,她對白傾顏說道:
“夫人身子尚未痊癒,恐怕不能為大小姐準備這些東西了,小姐的衣服可以自行去賬房取了銀子,上街採購!”說完,她又用眼睛撇了白傾顏一下,對方仍然沒有要發怒的樣子。
迎春不由的有些洩氣,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朝著白傾顏行了一個禮:“奴婢身上還有要事,先行告退!”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桃氣得想要跺腳:“小姐,你看她那個樣子!”
白傾顏擺了擺手不甚在意的樣子。
夫人身邊的人,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瞧,她也懶得在這種事情上面計較。
只是迎春剛纔的話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這件事越早越辦完,她的心裏就越發的踏實,以前她找不到理由出門出,現在剛好送上了門來。
“去賬房取一些銀子,在找一輛轎子,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天就上街!”
小桃的下巴險些掉在了地上,她語氣帶著哭腔:“小姐,您是千金之軀,哪有親自上街買東西的道理!”
府中的日常開銷的用品都是有專人採購的,迎春剛纔的話其實是故意給小姐臉色看。
“囉嗦,讓你去就趕快去!”
說來她也好久沒有堂堂正正的在街上走走轉轉了,以往,她不是逃亡就是在逃亡的路上,哪有閒心逛大街,現如今不同了。
她不僅能安然無恙的在院子裡面曬太陽,還能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想想也是一種樂趣了。
當然,逛大街不是她主要的目的,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小桃找了幾個侍衛抬轎子,又從賬房取了銀子。
隨著白傾顏上街去了。
鳳都是天子腳下,乃是東陵最為繁華的一座城。
不論是白天還是夜間,金宵不禁,永永遠遠的都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白傾顏乘坐的是一頂小轎子,只有四個侍衛抬著。
小小的轎廂裡面,她和小桃擠得滿滿當當的。
她掀開布簾往外面看,只覺得來來往往的人浩瀚如同雲煙一般,伴隨著人聲鼎沸的吆喝聲,傳進她的耳朵裡,只覺得光景歲月蹉跎,她忽然之間才察覺,自己上一次上街竟然已經是四年前了。
福來客棧之中二層的雅間裡面。
漠景爍不緊不慢的喝著杯中的茶,看著窗外的風景。
眼睛忽然瞥到了一處風景,讓他喝茶的動作輕微了一頓,眼睛微微的眯起,蓄勢待發的像是獵豹。
同樣緊繃起身子的還有坐在對面的白修誠。
他也沒想到,自己剛從白服逃出來不到五天,就又看到了那個煞星女人。
真是陰魂不散!
漠景爍將目光收了回來,表情不冷不淡的,修長白皙的手拿起桌子上的青花白玉的茶壺,抬到高處青綠色的茶湯緩緩的流入了青花瓷的茶杯中。他緩緩的輕啜了一口,語氣冷冷淡淡的問道。
“前幾天你一直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今天好不容易有時間一起喝茶了,本王怎麼覺得你一直心不在焉的!”
白修誠有苦也難言:“前幾天碰到了一個DA麻煩,至今還沒有解決。”
他無心喝茶了,拿手託著自己的腦袋,看起來既無助,又惆悵,欲哭無淚。
漠景爍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低下頭抿了一口清茶,眉頭依舊緊蹙著:“什麼樣的DA麻煩,神通廣大的白莊主都解決不了!”
白修誠欲哭無淚,他自然聽出了漠景爍口中的幸災樂禍。
“這件事說起來全部都怪你!“
漠景爍一挑眉毛:“怪本王?”
白修誠忽然變得賊兮兮的,好像很怕什麼風吹草動,草木皆兵一樣:“你可知外面的那女人是誰?”
他手指窗外,在街上溜達的白傾顏問道:“你可知道那女人是誰?”
漠景爍眯起了眼鏡:”你認識她?“
白修誠捶足頓胸:“就是你的這個未婚妻,讓我這兩天吃盡了苦頭,我告訴你漠王,這個女人不好惹,你可不要去招惹她!“
“是嗎?”
漠景爍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不巧,剛好本王還有一筆賬要和她算算呢!”
高大的身軀憑窗一躍,墨色的袍子衣角翻飛,猶如雄鷹展翅,俯衝著朝著樓下的白傾顏衝去。
白傾顏前腳剛剛鑽進轎子裡面。後腳就被人抓住了衣領。
她像是倒栽蔥一樣,撞到了硬邦邦的胸膛之上。
“小姐!!”
小桃發出了一聲驚呼,作勢要拉白傾顏一把,可是轉眼一看漠景爍,嚇得手又縮了回來。
“漠......漠王!!”
白傾顏從天旋地轉中回過神來,仰著脖子和漠景爍大眼瞪小眼。
他的身軀高大偉岸,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雕刻一般,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羈。他的身上無聲的張揚著一種氣質,不是夏修齊身上公子如雲的溫潤,真個人散發著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他的語氣冰冷的不摻雜任何的感情,即使放在水裏,也驚不起任何的波瀾。
“小賊,我們又見面了!”
第一次見面,她順走了他的兵符,還將他引進殺局,第二次見面,她更是明目張膽的砸暈了他的腦袋。
如今她又落到了他手裏,前因後果,他要好好的和她算清楚。
似乎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意,白傾顏在他的懷裏幾不可聞的打了一個哆嗦。
他的懷抱是堅不可摧的壁壘,任憑她垂死掙扎也無濟於事。
白傾顏乾脆放棄了負隅頑抗。
“告訴你家老爺,你家小姐我帶走了!”
隨著小桃的又一聲的驚呼,白傾顏覺得自己騰空而起,耳邊是呼呼的風聲。
漠景爍運起輕功,帶著白傾顏直接落到了客棧的屋頂至上,接著又是憑空一躍。
他的長臂緊緊的環住她的腰,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一起。耳邊是風的呼嘯聲。
儘管漠景爍的手臂十分強壯,但是白傾顏的心裏面還在打怯,伸手攬住了漠景爍的腰,她幾乎覺得自己像是八爪魚一樣。
和性命比起來,節操似乎是沒那麼重要的。
漠景爍看了看他腰間的手,涼薄的唇抿起一條弧度,笑意直達眼底。
落地之後,她被漠景爍塞進了王府的轎子中,之後又被蒙了眼。
漠景爍的手臂依舊是攬住她的腰,力氣之大讓她幾乎覺得血液不通。
“你要帶我去哪?”
白傾顏的語氣依舊沉著冷靜,她知道對方不會要了他的性命。
漠景爍挑高了眉毛看她,他忽然湊到了白傾顏的耳邊,語氣低低說道:”本王帶你去看一出好戲!“
溫熱的氣息撲灑在她的耳邊,引起了一陣的酥麻,讓她渾身顫抖了一下,幾乎想要從對方的懷抱中跳出來。
馬車慢悠悠的往前走,像是載著人觀光旅遊的。
圍在眼前的黑布密不透光,白傾顏憑感覺察覺出自己來到了山上,因為她鼻尖嗅到了山間特有的茶靡花香。
馬車的軲轆停下來,似乎到達了目的地。
她聽到有人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王爺。
漠景爍攔著她的腰,攔腰抗在了肩膀上
手下的人個個面面相覷。
白傾顏在不見天日的情況下只覺得天旋地轉,彷彿天地都顛倒了,慌亂之中她一把抓住了漠景爍的腰帶,才讓自己沒有掉下去。
漠景爍眼皮下抬,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接著往前走去。
空氣中瀰漫着潮溼冰冷的味道,鼻翼之間還籠罩著熟悉的血腥味。
白傾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打牢。
耳邊響起了水滴的聲音,還有老鼠的細碎的叫聲。
眼睛上的黑布被開啟,火把的光芒照進她的眼睛。
大牢的光線昏昏不明,鐵製的牢籠泛着寒光,看樣子堅不可摧。
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稻草,刑架上綁著一個渾身**,氣息奄奄的男人,半垂著頭,看不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