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重獲
她扶著石柱慢慢的往裏走,掌心摩挲著冰冷的石柱表面,越走就越是心如刀絞,以至於讓她淚流滿面。
“爹......娘......”
她抱著石柱緩緩的跪下了,沒有人迴應她,天地間只剩她一人。
她多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夢醒了父母就回來了。
她仰起了脖子,狠狠的將眼淚和胸腔之中涌動的酸澀嚥下,
對著院中父母曾居住的方向,她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嘴唇咬出了鮮血。
輕顫著身子緩緩的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她頭也不回,遊魂一樣的走了出去。
另外一邊,顧景淮派出去計程車兵將這城中的藏著的百姓全部都聚在了一塊。
正如傅景義所言,他們攻下幕城之後,百姓無處可去,只能在這城中苟延殘喘著。
現如今她們被聚集到了衙門的佈告臺前,男女老少都縮著身子,抖篩子一樣的縮成一團。
年紀小的小孩子見這群人凶神惡煞的心裏害怕,忍不住的想哭,父母都是使勁的捂住他們的嘴巴,硬生生的不讓她們發出聲音。
顧景淮坐在高臺之上,王瀝川站在他的身邊。
王瀝川朝著臺下擺了擺手,下面死寂一片,無人敢出聲。
“顧將軍威武霸氣,帶兵把你們的軍隊打的屁滾尿流,你們也不用怕,要怪就怪你們國家軍隊不爭氣,現如今幕城已經是我們楚國的地盤了,你們既然還要住在這裏,讓你們上交糧食也是理所應當了,今天,我們也不多要,中午之前,你們交一千斤糧食上來怎麼樣。”
下面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像是石像一般。
“怎麼,難道耳朵都聾了嗎,還不快去準備糧食。”
那些人都像是木頭一般,絲毫都不帶動的。
王瀝川的臉頓時顯得猙獰了起來,抽出了腰間的大刀往臺下那群人眼前晃了晃:
“他媽的,我看你們一個個的都想死!”
“軍爺,不是我們不想交糧食,今年的收成不好,實在是沒有糧食交了。”
顧景淮眼睛眯了眯。身子慢慢的前傾,像是像是一隻殺機內蘊、蓄勢待發的猛獸。
他伸手往下面一指,沉聲喊道:“把那人給我帶上來!”
王瀝川粗實的胳膊往下一撈,像是提小雞一樣的把剛纔說話的那人,提著領子提了起來。
那是個身材瘦弱的商人,四十多歲,像一根細山參似的,帶著一副賊眉鼠眼的奸詐模樣。
王瀝川隨手一扔,那傢伙就連滾帶爬的跪倒在顧景淮的面前。
他面對高大威武的顧景淮顯得有些害怕,身子抖篩一樣,軟趴趴的起不來。
“軍爺,我們是真的沒有糧食了,真的沒有了!”
他的語氣顫抖的像是嘴巴里塞了豆子,哆哆嗦嗦的往外掉。
顧景淮嘴角勾起笑容,只是冰冷的笑意完全沒有蔓延到眼底。:“越國的軍隊打我們的時候你們的糧食一車車的給她們送,現如今你告訴我沒糧了,嗯?”
他的尾音拖得極重。卻彷彿讓人置身於冰窟之中,從頭到腳都是徹骨的冰冷。
“將軍,我看這老小子就是在故意戲弄我們,”
“是嗎?”
顧景淮的眼睛之中閃過了一絲冷芒,伸出一隻手來,直接抓住了老小子的耳朵,那人身軀一抖,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他下意識的想要拔腿就逃。顧景淮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指骨間用力一扯,竟然直接將他的一隻耳朵生生的撕下來了。
那人兩隻手都捂住了耳朵,鮮血順著指縫往外流,他鬼哭狼嚎的在地上打起滾來。
“將軍,我錯了,將軍,饒命!”
士兵上前去摁住了他,顧景淮殘酷的冷笑一聲,又揪住了他另外一隻耳朵,他看著他痛的面目猙獰,手上繼續緩緩的用力,隨著皮肉被撕開的聲音,往下一甩,兩隻耳朵總算碰面了,在骯髒的地上。
那人痛的已經沒有任何的血色,他沒了耳朵的腦袋像是一隻木魚,鮮血順著臉頰滑落,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小鬼。
顧景淮穿著軍靴的腳踩在了他的手上,用力的來回碾壓:“糧食,你有沒有!”
骨頭碎裂的聲音又從他的左手傳來,他痛五官都扭曲了起來。
"有,我有!"
“叫還是不交?”
“交,我交!”
“現在肯說實話是不是有些完了!”
他抓住了那人的頭髮,抽過了王瀝川的大刀,鋒利的刀刃抵住他的肚皮,稍微一用力。直接切開了他的肚子。
腸子順著鮮血流了一地。
那人捂住肚子,搖搖晃晃的趴在了血泊之中,臉朝下,還驚起了血花。
開膛破肚,死的極其慘烈。
臺下死一般的寂靜,不是不害怕,而是已經嚇傻了。
小孩子似乎還想尖叫出聲,但是都被身後同樣臉色慘白的大人捂住了嘴巴。
王瀝川接過他手中帶血的刀,心裏面也有些戰戰兢兢的。平常還好,總是和顧景淮打打鬧鬧的,但是隻要是到了戰場上,總覺得他喜怒無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成了他刀下亡魂。
顧景淮不想坐了,慢悠悠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高大的身軀,修長而又挺拔,他氣場強大,睥睨全場下達命令:
"現在給我排好隊,男的一列,女人孩子一列,老的殘的一列。"
下面的男女老少自覺的動了起來
顧景淮看了看下面的陣容,覺得派的差不多了。
他手指著都是健壯男子的那一隊說道:“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要麼把家中的糧食交出來,要麼把他們的屍體撿回去!”
他的聲音低帶著威嚴的,擲地有聲,剛纔的所作所為也讓人明白他不是會對別人的妻子兒子留情的善人。
誰也不想讓自己的妻子兒子落得一個開膛破肚的下場。
“叫,我們都交!”
這一聲吶喊還帶著幾分哭腔。
恐懼之餘還有幾分理智,男人們哆哆嗦嗦,幾乎是爬著回了家。
臺下現在只剩下老弱病殘。時而夾雜著小孩低低的哭泣聲。
顧景淮又重新坐下了,目光掃視著人群。
他的眼神刁鑽狠辣,很快就逮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顧景淮認出了她,他手一指,大聲的呵斥了一聲:
“傻子,給我過來!”
人群之中的沈十七訥訥的愣了片刻,慢吞吞的朝著顧景淮走了過來。
她失魂落魄的,頭幾乎是要垂在地上,披頭散髮,穿著紅裙,活像個孤魂野鬼。
"你剛纔幹嘛去了?"
傻子揚起腦袋,白皙的人額頭紅了一塊:“我剛纔回家了?”
顧景淮挑眉問她:“你家還在嗎?”
“沒了!”
“哦?怎麼沒了?”
傻子歪著腦袋,微微望天,眼睛眨了眨,略顯迷茫:“興許是被大風颳走了吧!”
顧景淮幾乎是要大笑出聲。
傻子就是傻子,什麼都想不通!
“你今年多大了!”
他半蹲下身子,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前,自己仰著頭看她。
“十七了!”
她說話是尾音總是拉的長長的,明明十七了,說起話來還是七歲小孩的做派。
“叫什麼名字?”
“十七!”
這傻子還有點聽不懂人說話:“我是問你叫什麼名字?”
傻子瞪圓了眼睛看他,和他說的有板有眼:“我是十七號出聲的,所以叫十七,今年十七歲了。”
顧景淮差點又被她逗笑了,扶著她的肩膀站了起來:“既然你有名字,我就不叫你傻子了!”
“沈十七,十七!”他點了點頭:“以後我就叫你十七,你以後就要乖乖的跟著我,哪都不許去,知道了嗎?”
十七嘴巴張了張,似乎有話要說,但最終沒有說出口。
“老實的給我坐著,等下和我一起回軍營!”
他抱著十七坐到了他的腿上
幕城的百姓都是富庶的。
一上午的時間,顧景淮不但清理了幾個沒人管的流浪漢,還順利的收到了一千兩百斤的糧食外加一袋甜棗。
甜棗是個小乞丐給的,他沒有糧食,就打了一袋子甜棗換走了他的妹妹。
那一袋棗子也有十多斤重,顧景淮抓了一把
。塞給了十七,自己拿了一把,一邊吃,一遍吐核。
“將軍,剩下的幾個不肯交糧食的怎麼辦。”
王瀝川將剩下的幾個人綁到了顧景淮的面前,他們要麼是乞丐,要麼是無所事事的流浪漢。
顧景淮淡淡的瞥了一眼,“你自己看著辦!”
“好嘞!”
王瀝川像是趕鴨子一樣,將那些人趕進了一間房子裡。
將門用銅鎖鎖住,派人往裏面扔了一把火。
火焰突破了天際,將天邊的雲染紅。
困在裡面的人拼命的把手往外伸,嘴裏大喊著饒命。
短暫的一陣嚎叫之後,天地間又歸於寧靜,火還燒著,街道只剩焦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