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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試探

    “將軍,將軍!”

    剛走不久的王瀝川大呼小叫的又跑了回來,手上拿著幾串烤魚,他跑起路來雙腳生風,一路飄香。

    原來是軍營的炊事館釣了幾條魚偷烤來吃,正好被他逮了一個正著,他一把給人家搶過來了。

    自己吃了一條,剩下的全部給顧景淮送來了。

    那魚烤的外焦裡嫩,外面還撒著山中藤椒做成的椒鹽,香氣撲鼻。

    顧景淮分給了傅景義,自己吃了一條,忽然想起了還在帳中的傻子。

    於是拿著魚起身朝著營帳走去。

    王瀝川看著他的背影,顧著腮幫子和傅景義竊竊私語:“那沈家小姐是不是誘惑力驚人,連愣頭青都知道疼人家了。”

    傅景義斜晲了他一眼,看在他送魚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見識。

    十七躺在顧景淮營帳中的榻上,半夜才幽幽的醒來。

    喚醒她的先是腦海之中的血雨腥風,緊著這就是身體撕裂的疼。

    榻子硬邦邦的,硌的她生疼,胸前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碾人心肺,她無數次的想要大哭一場,最後卻又憋了回去,手緊緊的攥著榻上的木板。

    直至天亮了,陽光從營帳的夾縫之中透了出來。她才從榻上搖搖欲墜的爬了起來,

    撿起地上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手是抖的,腿是抖的。身子彷彿不知自己的。

    掀開門簾,刺目的陽光噴薄而入,她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狹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輕顫,宛若凝脂的肌膚在陽光下更顯的白皙。

    出門,她就和往這邊走的顧景淮碰在了一起。

    她抓住了顧景淮的胳膊,揚起腦袋小聲問道:“我爹呢?”

    顧景淮剛練兵回來,胸前是幾道猙獰的傷疤。

    他看了抓住自己手臂的小手,面無表情的臉上既是涼薄,又是無情:“你爹已經死了!”

    他甩開沈十七的手,自顧自的將手上的長槍放在兵器架上。

    勤務兵端來了洗漱用品,顧景淮洗了一把臉,用軟巾擦乾淨,這才把自己的衣裳穿上。

    勤務兵又忙裏忙外的為顧景淮搬來了一張桌子,將早餐擺在了上面。

    這一次顧景淮不是一個人用餐了,勤務兵多準備了一雙筷子。

    “還在那站著幹什麼,還不快進來。”

    沈十七這才掀開了營帳門,慢吞吞的走進來了。

    “先把臉洗乾淨!”

    勤務兵又端來了銅盆,打好水招呼著她洗臉。

    她洗臉的動作有條不紊的,和尋常的閨中小姐一樣,絲毫不會因為是個傻子而顯得笨手笨腳的。

    軍營的伙食從簡,顧景淮的早餐能有兩葷一素已經稱之為豐盛了。

    沈十七的面前有一個小碗,裡面盛滿米飯,在上面給她撥些菜,讓她自己蹲到一旁吃。

    她乖乖的蹲坐在一旁,不哭也不鬧。

    昨天她又哭又笑的,活脫脫的就是個傻子,今天平靜下來了。乾淨的一張臉上面容平和,她也學著顧景淮狼吞虎嚥,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又眨,儼然又是一種正常人該有的樣子。

    顧景淮大口的咀嚼著,心裏面的一個疑影卻越來越重了。

    終於,他將筷子放在了餐盤之上,朝著那傻子招了招手:“你,給我過來!”

    沈十七端著碗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嘴巴里還塞著東西沒有嚥下。

    "把碗放下,我帶你去看個東西!"

    她將手上的碗放在了顧景淮的筷子旁邊,跟著顧景淮走了出去。

    顧景淮牽著她的手,一直來到了軍營的後面,是一處荒草掩住的土坡。

    土坡上面有一個蛇洞,他曾見過一條青色的蛇鑽進去。

    顧景淮指著那個黑色的洞麵,對沈十七命令道:"把手伸進去!"

    沈十七一隻手還攥住他的衣袖,臉仰起來看他:"裡面有什麼?"

    "有好東西,你把手伸進去就知道了!"

    沈十七真的蹲下了身子,撅起屁股,把手伸了進去。

    洞口的枯草扎的她的手有些疼,她接著往裏面探,越往裏泥土就越潮溼,她眉頭揪起,最後摸到了一條滑不溜秋的東西。

    "啊!"

    她尖叫了一聲,立馬把手縮了回來,臉上立馬就掛滿了淚水。

    “你騙人......裡面沒有好東西......那是蛇!”

    顧景淮拿起她的手一看,就看到右手的虎口處有兩個牙印,正往外冒著血泡泡。

    沈十七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淚珠順著臉頰往下掉,嘴裏泣不成聲。

    顧景淮將腰間的佩劍抽出來,插進蛇洞裡捅了兩下,挑出來了一條死蛇。

    “行了,蛇死了,別哭了!!”

    傻子覺得蛇死了還不足以解她的心頭之狠,又齜牙咧嘴的朝著死蛇身上使勁的踩了兩腳。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消除她的心頭之恨。

    顧景淮覺得自己多心了,這的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根本不用自己多費心思的。

    “行了,別玩了,回去了!”

    傻子被蛇咬了,叫了軍中的太醫看了看,蛇是沒有毒的,只是擦了擦血,連藥都不用開。

    顧景淮讓人給她隨便包了包,隨後又領著幾個人下山去了。

    幕城的城牆乾乾淨淨,無人把守,厚重的城門依舊還趴在地上,牆上是乾涸的血液。

    沈十七偷偷溜下了山。

    士兵見她是將軍的女人,所以沒有攔她。

    她呼吸無比的急促,心臟像是打鼓一般的撲通撲通的跳著,她沿著街道往自己的家的方向跑去。

    秋日的風吹動人的額角,迎面撲來的滿是荒涼。

    昔日幕城首富之家的沈府,成了斷壁殘垣,院中的石柱還矗立著,像是一座座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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