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呯的一聲悶響，一道白影擋在了降璃的面前，以血肉之軀擋下了容安的掌風。

    血色飛濺到容安身上，容安瞳孔又是一縮，似是被臉上沾染的溼熱灼傷，失焦的黑眸緩緩恢復了清明，而後又盈滿了震驚和惶恐。

    “我……”

    他做了什麼？

    他方纔對降璃做了什麼？！

    容安眼底的倒影慢慢拉長，卻浸染著洗不掉的血色。

    身體裡有一股被塵封許久的力量在甦醒，那是源自於修羅族本源的辰耀之力，是他曾經還生活在鬼域之地的修羅城時，無比熟悉又駕馭自如的力量。

    沐浴著鮮血和戰火生出的修羅，三十三天上為戰而生的最強悍的一族，在天外天上所向披靡，可以以一擋百的修羅族，那種遠古的根植在血脈深處的力量甦醒，不管白曦玄音因為降璃有多少奇遇，也無法抗衡這種源自種族的天賦。

    可容安從未想到，當他找回失去的骨血靈魂，屬於舊日的一切徹底甦醒，他竟會對降璃下了殺手！

    那個少主最珍惜的女子……那個他曾締結過巫契，發過重誓要效忠要保護的女子。

    容安薄唇微顫，想要解釋些什麼，但聲音卻如鯁在喉，半個字都無法吐出。

    他甚至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驚疑，為什麼降璃的身上會有惡念之源？

    那是修羅族的死敵，更是少主的死敵，更該是這天地間所有生靈的死敵。

    只要有惡念之源的存在，這方天地會如三十三天一樣，遲早會化為煉獄焦土。

    難道白將就是因為算到了這個，因為看到了降璃這樣的星軌，所以纔會對她不喜，所以才一直排斥她的麼……

    “降璃。”清泉般的聲音響起，裡面還夾雜著些微不易察覺的脆弱。

    月朔抬手拽住了降璃的袖子，另一手拭去了唇邊的血漬，指尖扯了扯她的袖口，平靜的說：“你醒醒。”

    在她身上的惡念潰散決堤，連她的神智都似乎要被那憎惡的惡念吞噬的狀況下，原本與她無比親近的人都下意識的想避開她身上的惡念，就連白曦和玄音都畏懼的後退，甚至於九幽慕顏這個降璃的生母，對容安要殺降璃的舉動也沒做出任何反應。

    唯有月朔，那個才十幾歲的孩子，從頭到尾都平靜的站在她的身邊，從未因她的改變露出任何的異樣。

    “王尊！”立在九幽慕顏身邊的白影率先回身，金色的豎瞳裏帶著不可思議的驚愕，望著月朔呢喃道：“他身上……他身上有冥蛇始祖的氣息！”

    此前他們只覺得月朔和降璃一樣，讓它們這些冥蛇下意識的想親近，他們總以為那是他長久生活在月殿，沾染上了冥獄先祖最純粹的氣息，所以纔有這樣的氣質，卻不想，當月朔因為降璃受傷流血，那血的味道緩緩散開，它們清楚的察覺到了他血中深藏的靈氣和異香。

    那是冥獄聖蛇獨有的，又比它們醇厚了無數倍的，烙印在它們的記憶傳承中，只屬於冥蛇的始祖，傳說中與冥獄起源有關的第一條冥蛇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