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夜？”看清楚了面前的人，降璃先是緩了口氣，但下一刻，她臉色又突然一變，猛然使力將非夜推開，“出去！”

    “阿璃？”非夜見降璃身形不穩，踉蹌著險些栽入池水中，伸手就要拖住她，但降璃像是被燙到了一樣，連連後退厲聲道：“別碰我。”

    說著，她呼吸猛的一窒，張口就吐出了一口血水，臉色和唇色瞬間都變得殷紅似血。

    非夜頓在了原地，看著她平添了幾分豔色的臉和急促的呼吸，冷道：“你中毒了？”

    降璃側頭看了一眼浮在水面上的玄熄和白靈，在看到它們已然通紅到透明的身子時，臉色變得無比難看，艱難的咬牙道：“快……”

    走……

    一句話尚未說完，她的聲音就被上涌的氣血堵在了嗓子眼裏。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降璃掩著口，血水卻順著指縫不停的淌下。

    她無力的撐著池子邊緣，卻控制不住身體的滑落，意識模糊的前一秒，降璃視線裡映出了非夜撲過來的身影，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兩個大字——

    完了。

    非夜打從認識降璃開始，就沒見過她如此狼狽的模樣。

    不管是十年前面對四宿堂主和狼城殺手的圍堵時，還是在十年後因為救了他功力受損內傷發作，哪怕她臉上帶著病態的蒼白，眼神與神色卻依然寫著譏誚的張狂。

    如此時這般驚慌失措，可說是開天闢地頭一回。

    非夜心底狠狠一抽，再也顧不得其他，抬手便把降璃又拽回了懷裏，扣住她的脈腕打算檢視她的身體，卻不想，纖長的手指反握住他的，與他長指相扣死死的握緊，那滾燙的溫度令非夜動作一滯，低頭看著她問，“誰幹的？中的什麼毒？”

    降璃聞聲抬頭，桃花眼中滿是他熟悉的慵懶和睏倦，她對他勾唇一笑，笑容裡盡顯蠱惑妖嬈，卻似是帶了些疑惑的問：“阿夜？”

    “嗯？”非夜並未多想，俯身抵上了她的額頭，“你在發燒，我探不出你的脈象，自己能解毒麼？”

    降璃黛眉一揚，眼底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神色，她放開非夜抬手往他下巴一勾，將他推遠了些距離，指尖輕輕地一撩，戲謔道：“能啊。”

    非夜臉色一變，頓時看不出了不對，但他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降璃身子一動，直接按住他的肩膀往後一撞，俯在他身上居高臨下的將他壓在了池邊。

    “阿璃！”非夜目光一寒，拎住降璃的衣領把她往後一拽，哪想她纔剛剛遠離他的身體，臉上就褪去了血色，唇角又有血漬溢位，眼神也再度失去了清明。

    非夜眉心狠狠地蹙在了一起，手上也下意識的放輕了力道，而降璃一掙脫他的鉗制，立刻又兇殘的撲了回來，乾脆利落的對著他的薄唇啃了下去。

    非夜眼神一深，未再阻止降璃的動作。

    當他聽到身上的衣帛傳來被撕裂的聲音，眼角餘光看到水面上纏在一起的白靈和玄熄——

    他終於明白，降璃中的是什麼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