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麼。”非夜靜靜的跟在降璃身邊，清楚的感覺到她身上漫開了一股陰霾又睏倦的冷意。

    他想起，十年前，降璃每次開了殺戒之後，身上皆會出現這種冰冷又厭世的死氣。

    “迷心蠱。”降璃勾著妖嬈的淺笑回答：“巫降族的一種情蠱，自出生起就雙生為伴，非死不可分離。若是以情人的血液供養，加上巫降族的咒術，這兩人便會越來越無法分開，甚至一刻見不到對方都會覺得生不如死。”

    她嗤笑了一聲輕哼，“不過，這都是些最低階的玩意兒，時間久了也會耗損生氣累及性命。巫降族真正的秘術，是御魂。”

    也不等非夜答話，降璃繼續道：“御魂術法同你幽闕刀中的魂晶原理相似，只不過，魂晶需要將神魂完整的從體內抽出，而且要在生前施術。但御魂便沒有這麼多講究，只要是橫死的人，最好是死的越慘越好的那種，死後皆有執念不散，就會留下殘魂。巫降族的術法能禁錮這些殘魂和執念，用死者的骨骼殘肢作為媒介，驅使這些靈體成為你的使役。或供養飯菜，或供養香火，或供養鮮血，更有甚者可以供養人命，藉此來達成自己的心願。”

    她腳步一停，側頭看著非夜盈盈一笑，“財富，地位，愛情……不管你想要什麼，魂使都能為你做到，只要你能付得起代價，就沒有交換不到的東西。”

    這，便是風靡東南亞的降頭術，也是她最為精通的巫術。

    “你看，方纔那個女子不就得到她想要的？”降璃突然探手抓住了非夜的衣領，一把將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臉上的笑容全都化爲了譏誚的冰冷，“被離棄後不甘心的，求而不得的，甚至是互不相識的，只需要幾個蠱蟲幾個術法，就能愛的難捨難分。你想要的也是這種感情？你們將之稱為愛……可怎麼辦纔好呢，我根本沒有這種東西。降璃的愛和天真，早就在她八歲那年就隨著小夜一起葬入了墳土。你想讓我愛你？想讓我給你這種世間最虛偽的東西？”

    她鬆開了手後退了一步，在月光下笑的妖冶又涼薄，“可惜啊，非夜少主，不管是蠱蟲還是巫降秘術，對我都沒有用。我便是裝，也裝不出這些膚淺的東西。”

    說完，降璃臉色一沉，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非夜站在原地沒動，他靜靜的看著降璃的背影，直到她徹底的沒入黑暗，徹底的消失在他視線裡，才緩緩的勾起嘴角，露出了一絲釋然又無奈的淺笑。

    他看上去並沒有因降璃的話而陰鬱，反而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那眼底閃爍的是無限的暖光和戲謔的哭笑不得。

    就是因為這個理由，就是因為這種心結，所以才固執的否認她對自己的感情，固執的在兩人之間劃出了一條界限？

    “你竟然也會有如此不開竅的時候……”非夜攤開手，手中握著的依然是降璃十年前用過的纏發流蘇，雖已是舊物，卻一直都被非夜小心珍藏。

    修長的手指緩緩握緊，非夜看著那晶瑩的流蘇低笑，“阿璃，你跑不掉的……”

    只不過——

    他的眼睛很快又眯起，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她口中的小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