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迴圈，天道輪迴。

    降璃深諳這其中的道理。

    她即便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身為一個降頭師，對生死也存在著敬畏之心。

    敬的是天道綱常，畏的是世事無常。

    早在她認清非夜已經變成了自己軟肋的事實以後，她就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無所謂的降璃。

    十年前她就無法看著他遭遇千里絕殺，狠不下心丟他獨自去面對狼城殺手。

    十年後，當他們再度重逢，她更無法對他的生死置之不理，哪怕只是受傷生病都讓她無法忍受。

    降璃心底突然咯噔一跳，眼神裡多了一絲惆悵的迷茫。

    窩草……這種發展走向哪裏不太對啊。

    難不成真的像非夜說的那樣，她遠比自己認為的還要喜歡他在意他？

    打從非夜對她做了那種心理暗示，說什麼她可以從現在開始想了……

    她即便拼命的維持著表面的鎮定，但內心深處似乎卻開始蠢蠢欲動。

    她該不會真的被這個小不要臉的美色所迷，開始對他有啥不正經的想法了！

    那她豈不是要承認自己是個變態，要染指自己曾當弟弟看待當親人來養著的孩子了？

    操……

    降璃眉心一豎，突然扭頭瞪著非夜道：“總之你不準去找水不凡，乖乖的等到九幽聖典那一天，等我查清楚我想知道的事，之後要怎麼做都隨便你。”

    非夜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動作也沒有回答，降璃被他幽深的眼神看得頗不自在，移開了視線怒道：“你聽到沒……”

    “阿璃。”非夜直接扣著她的手，一把將她按下，懸在她面前一字一句道：“我不是八歲的非夜。”

    所以，看清楚。

    他早已經不是十年前的那個孩子，需要她流著血將他護在身後，以一己之力與整個狼城抗衡。

    清冷的氣息與她的糾纏在一起，降璃聲音一哽，連呼吸都差點停滯。

    她的眼神再度一陣恍惚，心底下意識的迴應。

    沒錯，他已經長大了，他再不是八年前那個身高不及她，會扯著她的袖子抬著頭喚她阿璃的孩子。

    如今的非夜，修為越過她身高越過她，他可以輕鬆的將她鉗制在懷中，可以輕易的影響到她的情緒，而她卻不知道如何應對，甚至狠不下心來拒絕。

    這是不對的吧……

    降璃的眼睫微微垂下。

    她明明對非夜沒什麼特殊的情愫，雖然將他視為自己最重要的人，卻也是她內心最不能被玷汙被褻瀆的東西，她如何能給他自己最不相信的感情，拿那種虛幻的破玩意兒來換她一直想守著的永恆？

    “阿璃，你到底在抗拒什麼，在害怕什麼。”非夜冷沉的嗓音裡多了一絲咄咄逼人，但降璃的神智卻已經越飄越遠。

    怕？

    她從沒什麼害怕的東西，只是一直在各種岔路口上冷漠的做著選擇題而已。

    得或失，去或留。

    放縱或剋制，拋棄或擁有。

    關於非夜的選擇，她一直都猶疑不決……這一點都不像她。

    降璃輕勾嘴角——

    或許等她醒了，這一切便會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