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婷林道：“明天就是週末了，要不，梓寒就先在這兒留幾天吧，我帶她在城市裏四處逛逛。”

    梓寒道：“不用了，阿姨，我這次回去，要做很久的車呢，還得走很遠的山路，我不能在這裏多耽擱的。”

    李婷林轉向楊清晨：“她家在哪兒？”

    “她家在L市。”

    “那也不是很遠呀，坐火車，只要六個小時就到了？”

    楊清晨苦笑：“你說那是高鐵，她怎麼捨得坐高鐵，估計她這次來連臥鋪都捨不得買，買硬過來的吧。”

    梓寒笑道：“其實硬座很不錯的，有的時候，有的站點人不多，一個三人座椅上只有我一個人，我可以連著睡幾個小時呢，兩天時間，很容易就到了。”

    兩天時間？李婷林有點心疼：“傻孩子，你留在這玩幾天吧，阿姨給你買一張高鐵票回去，你既然有這個勇氣來這個城市找你乾爹，你乾爹就應該帶你去四處逛逛的。”

    梓寒有點不好意思：“那多讓乾爹破費？”

    “沒事，你乾爹不差那麼一點兒。”李婷林笑道。

    他們和這個小女孩兒說話的時候，韓梅剛剛結束四十八小時的拘留時間，在那裏簽單子，靜靜的看著兩個大人寵溺著那個出身貧困的小女孩，韓梅的眼神裡浮現出一絲殘酷。

    她走過來，冷冷的看著他們，恨聲道：“你們夠了，你們以為在幫她，其實你們是在害她，你們懂嗎？”

    李婷林和楊清晨都嚇了一跳，看著她，李婷林道：“你在說什麼？”

    韓梅道：“其實她自己的生活很美好，雖然窮，但是她的世界只有這麼多，她會自己一個人生活的很好，可是你們如果帶她出入各種高檔場所，會讓她越來越無法自拔，她會被虛榮吞沒。”

    李婷林與楊清晨對望了一眼，誰也不明白韓梅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韓梅默默的低下身子，摸著女孩兒的頭，道：“小朋友，你一定要記住，你現在看到的一切，需要你自己努力去獲得，決不能爲了得到這些東西去走捷徑，知道嗎？一旦你以後被校園貸纏了身，你的一生，就毀了。”

    女孩兒似懂非懂的點頭，李婷林心中恍然，也許，韓梅有過和她一樣的經歷，出身貧困，然後卻接觸到有錢人，他們讓她看到了這個世界上燈紅酒綠奢侈無度的一面，卻沒有告訴她想得到這一切需要的方法。

    就像當初謝大龍身邊那些與謝大龍糾纏不清的女孩兒，她們爲了一時的快感，而付出的代價，的確是讓人嗟嘆不已。

    有警員催促她道：“行了，別在這逗留了，你還想多呆一會呀？”

    韓梅苦苦一笑，有些事，她自認自己力不從心，小女孩兒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她也說不準。

    “豪情青春”這個資金盤的具體情況，王文龍很快就瞭解了，果然像韓梅所說，當年的確是荼毒了不少年輕女孩兒。

    楊清晨將兇器上的指紋進行了提取，很快，就有一個叫秦磊的人，出現在大夥兒視線裡。

    楊磊，三十歲，最鮮明的特點就是黃頭髮，離老遠，就能看到他頂著一頭金燦燦的頭髮走過來，人送外號“黃毛”。

    三年前有過一次坐牢記錄，幾天前剛剛放出來，所以指紋庫裡纔會有他的記錄，被王文龍帶回來的時候，他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似乎根本就不把警察放在眼裏。

    “說吧，一月三號晚上，你在哪兒？”王文龍問。

    “在家。”他道。

    “家在哪裏？”

    “花園小區十八號樓1205，是我臨時租的地方，我這種人，被你們抓來抓去的，早就沒有了家。”

    這裏正是楊清晨家的附近。

    “認識張明嗎？”

    黃毛沉默了一會兒，良久，才咬牙切齒的道：“認識。”

    “你們倆什麼關係？”

    “幾年前，我們是同事，當時都在玩校園貸，本來嘛，是挺賺錢的，那些學校裡的女孩子，一個個的愛慕虛榮，花錢流水一樣，都瘋著借錢，讓我們賺了不少，當然，也免不了有些灰色地帶，後來，因為有一個女孩兒家裏有些勢力，我們打架時我打傷了人，就進去了。”

    “那你這次出來，是不是找了他？”

    黃毛側了側身子，道：“我能來棵煙嗎？”

    王文龍見他有確是有想交待的想法，就從自己的煙裡掏出了一棵，遞給了他：“抽吧，抽完了，清醒一下，可能，你會想起的更多。”

    黃毛手上戴著手拷，行動不太方便，但還是自己把煙點了，長長的吐了一口菸圈，他道：“其實，我也沒想把他怎麼的，可是當初，打架的時候明明是我們兩個一起動的手，可當時這個孫子熊了，他找到我，允諾我說給我媽一筆錢，我才同意替他把這個罪名全頂下來的，結果後來，我就聽我姐說，我媽在知道我打架被判刑的第二天就中風死了，這錢一點兒也沒花到。所以我出來之後，肯定是要管他要錢呀，三年，我替他做了三年牢，他給我一點兒補償，不過份吧？”

    “然後呢？他沒給？”

    “他當時說沒錢，因為我倆玩的那個盤有個大金主抽走了資金，當時我們的鏈就斷了，他也被人追債，讓我緩緩，我肯定不同意呀，現在大夥兒都自身難保，我當時替他抗的雷，他差我的事肯定不好使，我逼著他給我去籌錢，然後他說，他知道他有一個客戶現在有錢，特別特別有錢，可以找她要。”

    “我不怕他跑，我知道他家在哪兒，他有個兒子，傻的，和他相依為命，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所以我就放他自己去了，本來好像是五六點鐘走的吧，八點就回來了，就說那個女的不給他錢，他也沒辦法，我們倆就吵，然後，我就抽了自己這幾天爲了怕遇到仇人，隨身帶著的那把水果刀，直接把他殺了。”

    沒有任何的疑點，所有的案情都交待的一清二楚，作案動機，殺人手法，再加上兇器上的證據，沒有一處不吻合，案子破得出乎意料的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