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骨灰裡的雜質
昨晚送過來的那份骸骨,並沒有經過整個業務體系,而是直接送到了火化爐前。而這件事,經理一無所知。
這讓經理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這是一個明顯的業務漏洞,手底下人私自接活,就是他的失職。
很快,查了監控,把那個私自接活的工人給叫了過來。
“什麼情況?你居然不走公司的帳目,私自接單,你當這殯儀館是你家開的?”這次宋小兵脾氣穩定了,換做那個經理大發雷霆。
那工人一副無賴樣,晃盪著肩膀,說話也是流裏流氣,“經理,你吃飯,我也得吃飯的,燒個無主的骨頭而已,至於這樣子嘛。”
經理氣得直跺腳,“是,你要吃飯,你要吃飯你也得看著點,別什麼都往肚子裡吞,下次再接單的時候你能不能問清楚,現在你把人家警察的調查取證的屍體給燒了。”
工人瞄了宋小兵一眼,然後舉起了雙手,道:“那怎麼整?骨頭都燒完了,你抓我呀?”
事已至此,宋小兵也清楚,發脾氣,也沒什麼鳥用。
他憤然的轉過身,一言不發的走出殯儀館,他怕自己再在那裏多待一分鐘,就有打人的衝動了。
回到局裏,宋小兵無力的靠在椅子上,心裏頭很不是滋味。
他說想要幫那個女孩兒,可結果出師不利,還沒找到任何線索,女孩兒的骸骨就化爲了灰燼。
那份失望的感受,讓他一度很是消沉。
楊清晨來找宋小兵。
“怎麼,還在煩這件事?”
宋小兵選擇沉默,這件事,的確是讓人很不痛快。
“其實,這件骸骨,我已經研究了幾天,該採的樣也都採了,他們把骸骨燒掉,影響不大的。”
這句話突然引發了宋小兵的靈感:“對呀,你說咱們什麼也沒在骸骨上找出來,為什麼這個人要把骸骨燒掉呢?”
楊清晨也愣了一下,“也就是說,骸骨上應該還是有什麼證據,只是我暫時還沒發現出來。”
正在這時,王文龍拎著一個紅色的布袋走了過來。
“楊法醫,給,這是殯儀館那邊拿過來,說是交給你的。”王文龍一臉的嫌棄,把那布袋舉得遠遠的,不用說,這種紅布袋,一般都是殯儀館裏用來裝骨灰的。
“交給我?”楊清晨一愣。
對方把骸骨火化後又送過來,這是在故意挑釁嗎?
宋小兵卻覺得事有蹊蹺,道:“走,拿去你屋看一下。”
兩個人一同回了解剖室,然後在一間通風櫥裡開啟了布袋。
果然,布袋裡的確是發黃發黑的骨灰,與一般的骨灰一般無二。
王文龍還是有些好奇的湊了過來,把頭伸過來瞄了一眼:“咦,怎麼骨灰不是粉末狀的嗎?”
楊清晨和宋小兵相視一笑,楊清晨朝他笑道:“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骨頭燒成渣之後還得進一遍磨粉機呀?”
王文龍撅起了嘴,自己只是沒見過而已,居然被他們這麼嘲諷。
楊清晨把它們倒在邊臺上,戴上手套,開始用鑷子在裡面翻找起來。
不對。
楊清晨的鑷子停了停,因為鑷子所觸及到的部位,那裏出現了一小塊類似鉛的沉澱。
“這是什麼?”楊清晨本能的查覺到異樣。
他用鑷子把東西夾出來,然後舉在了自己的眼前,仔細的打量起來,宋小兵掃了一眼,道:“是塊金屬鉛吧。”
這金屬塊表面有些許氣泡,應該像是高溫灼燒之後造成的凝結,可是這鉛塊緊緊的附著在骨灰的殘渣上,就有些不對了。
楊清晨道:“骸骨我已經查了兩遍,如果上面有金屬物件殘留,我不可能發現的不了的。”
“有可能是火化時沾染上的呢。”宋小兵提醒著他。
可是楊清晨卻只是搖頭,做為一個專業的法醫,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線索。
他開啟顯微鏡,把鉛塊放到了顯微鏡下。
“組織結構相當細密,就算是看金相也看不出內部情況,這應該不是普通的金屬。”
又比對了一下重量和體積,楊清晨這才發現問題,這金屬塊的密度,居然只是鉛的三分之一。
“這什麼東西?”宋小兵道。
金相看起來很密,但實際卻稀疏的很,這種材質,好像很稀有。
楊清晨搖頭,“暫時不清楚,但有可能,並不是金屬。”
他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像是想起了什麼,然後開啟了電腦,在網頁上查了一會兒,但好像收效甚微。
“走吧,小兵,陪我去一趟放射物研究所。”
“放射物?”宋小兵愣了,“你別告訴我,這塊骨頭受過核汙染?大哥,我還沒結婚生孩子呢。”
“沒那麼容易中獎的。”
楊清晨把鉛塊放進一個培養皿中,然後拉著他,離開了警局。
嶺南別墅裡。
二姐一把把老六推倒在牆上,然後手中一揚,一把彈簧刀就壓在了他的咽喉處。
閃著寒光的刀鋒亮著他的眼,老六不敢再動,只是輕輕的喘著氣:“二姐,你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自己清楚。”二姐柳眉倒豎,似乎是對老六恨之入骨。
“是你找人去偷骸骨,是你故意引誘楊清晨他們發現問題的,你是不是瘋了?你想害死我嗎?”
老六似乎並不介意:“二姐何必動這麼肝火,我只是想他們玩玩而已。”
“玩?還玩?老五都已經被抓進去了,你還玩?你信不信,宋小兵他們隨時會順著線索找到這兒的。”
老六張了張手,“是,我知道老五是被抓了,可那是他貪財,如果他不是爲了那點錢,也不至於陰溝裡翻了船。”
“你還在怪他?當時明明是你和他一起行動的,你回來了,他卻出事了,你敢說你沒出賣朋友?”
二姐說的話,被老大聽在耳裡,老大有些不悅:“二妹,別這樣,咱們兄弟是一家人,隨意懷疑兄弟,這會讓兄弟們寒心的。”
老六也借這個引子,把那把壓在咽喉處的刀輕輕的推了開來,然後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