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是誰在唱歌
整個船身開始大幅度向右偏移,甲板上只要是能移動的物體,都向船體的右邊斜了過去,在駕駛艙中的水手大聲的對甲板上的人喊道:“快,去底層儲藏室,快點,快點!”
按道理來說這個時候不應該每個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間中不要亂跑嗎?為什麼要去最底層的儲藏室?不過人們本能的都在按照水手所說的去做,因為沒人有對應風暴的經驗,他們只是乘客水手不會害他們。
一路跌跌撞撞的來到了最底層的儲藏室,這裏因為船體的傾斜而變得一片狼藉,水手們也顧不上腳下亂七八糟的東西,穿過儲藏室開啟了後面的一扇門,原來那裏擺放著兩排整齊的船槳,船長是想透過划槳來讓整個船體加速。
那個瘦弱的水手指揮著其他水手有序的開始划槳,又對晴明和那對青年男女說道:“女人回到船艙中去,男人跟著我們一起划槳!女人去通知船艙中的另外兩個男人,讓他們也下來幫忙,如果不能抵達海礁,我們會被風暴永遠的留在這片海域!”
女人驚慌的點點頭,男人也慌里慌張的開始拿起船槳,拼了命的擺動。
瘦弱水手急道:“你不要亂劃,這讓很容易讓船身原地轉圈的。”
男人鎮定了一下心神,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晴明不慌不忙的抓住了船槳,等待水手的命令。
那瘦弱水手看了一眼晴明,誇讚道:“沒想到你看起來弱不經風,關鍵時刻還是挺能沉得住氣的。”
晴明是什麼人,就算羅生門被開啟,他也沒有慌張過,又何況這小小的風浪。
幾分鐘過後,那陰沉男人和胖富商也來到了船底,胖子很是驚慌,一個勁的詢問他們會不會死在這裏,弄得氣氛十分壓抑,最後陰沉男人拿出腰間的佩刀抵在了胖子的脖子上,威脅他再多嘴就在他肥大的肚子上開個口子,這才讓胖子乖乖的閉上了嘴。
就聽見頭頂傳來船長有力的聲音:“全速前進!”
瘦弱水手開始有節奏的揮舞手臂,水手們跟著他手臂的節奏一起擺動船槳。
剛開始的時候四個乘客幾乎是各自為政,根本跟不上水手的節拍,在瘦弱水手強烈的暗示下,總算是勉強與那些水手的動作一致。
船身漸漸的搖晃起來,能從固定船槳的小洞中看到,外面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海浪還會時不時的從那些小洞中拍打進來,年輕男人和富商都很愛惜自己的衣衫,還在有意的躲避著,但後來海水越來越多,腳下的海水已經淹沒了腳跟,他們乾脆也就沒有了愛惜衣衫的心思,都到生死時刻了,還管衣服幹什麼。
穿過一道又一道的海浪,船隻在電閃雷鳴中瘋狂掙扎,這種無助是在陸地上根本無法體會的,身體跟著海浪一起搖擺,天知道這船上面時候就會被一個海浪所吞沒。
儘管這樣,那瘦弱水手還是有條不紊的指揮,從這裏就可以看出這艘船的確是經歷過很多次這樣的暴風雨,這對他們來說就如同家常便飯。
船身搖晃的越來越急,那船槳已經不是用來划動的,而是緊緊抓著才能將身體固定在原地,否則絕對會被甩到角落裏。
頭頂又傳來船長的聲音:“快,回到船艙中,我們準備落錨!”
水手門開始相互攙扶,準備回到二層的休息室,只要落下錨後,那麼能做的就只有祈禱了。
“等等,前面有一處海礁,哪裏似乎有個山洞!兄弟們,加把勁,我們衝過去!只要衝過去我們就安全了。”船長的聲音中透著興奮,看來在大海中落錨他也十份沒有把握,誰知道這片海域是深海還是淺海,船錨到底能不能落到海底。
雖然那只是一片海礁形成的山洞,但只要腳下有陸地,就能很大程度上給人帶來一種安全感。
水手們紛紛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這次划動船槳的節奏更快了,那片海礁上的山洞就是他們的希望。
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在暴風雨中掙扎的小船終於一點點的移動到了海礁處,眼看那山洞越來越近,整個船身卻猛然一頓,就像撞車了一樣。
頭頂又傳來船長的聲音:“快去看看,我們應該是觸礁了,不要讓海水涌進船底。”
三個水手也顧不上船身的擺動,跌跌撞撞的向儲藏室奔去,但此時海水已經涌了進來,整個船身前後移位,船頭保持不動,屁股卻向後移動,藉着著昏暗的燈光可以看到,在儲藏室的位置有一個不大的突起岩石從船底冒了上來,海水正是從哪裏涌進來的。
那瘦弱水手罵了一身,趕忙脫下身上的衣服衝過去想要堵住那缺口,其他水手也都慌忙的脫下衣服衝了過去。絕不能讓海水灌入太多,否則他們將會葬身在這片大海中。
幸運的是,海水的浪潮將整個船身托起,那個暗礁並沒有將整個船底撕成碎片,不幸的是水手們用衣服根本無法徹底堵住那些涌入的海水。
船隻飄飄搖搖的在暴風雨中飄向了那個山洞,這恐怕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船還沒進入山洞,水手們就紛紛跑出了船底,從甲板上拿起一根繩子跳到了岩石上,用力將船往山洞中拉去。
搖晃漸漸平息,船被安全的拖到了山洞之中。
所有乘客都長長的鬆了一口,但那些水手們落錨之後並沒有停歇,他們還要將船底的缺口及時修補,否則就要被困在這片海礁內。
跳下甲板,晴明的雙腳再次踩在了陸地上,這讓他有一種從未擁有過的安全感,十幾天的飄搖讓他筋疲力盡,現在只想躺在岩石上好好睡一覺。
但甄承卻發出了警告:“晴明,這裏似乎有點不太對勁,有淡淡的妖氣在瀰漫。”
因為精神高度緊張,所以晴明並沒有注意到這山洞中的異常,等甄承提醒他纔有所察覺,這一路上他並沒有感覺到妖氣,而這裏卻散發著淡淡的妖氣,難道這裏有妖怪出沒?
不過在這裏遇上妖怪可要比在海上遇到妖怪強的多,他可不信這裏能遇到吞酒童子或是大天狗。
水手們也很是疲乏,不過他們此刻還不能休息,都在忙碌著修補船隻和整理船上的貨物。
陰沉男人和富商也跳下了甲板,看來他們對於海上生活也不太習慣,只有踩在陸地上才最有安全感。那名臉上帶著假笑的女人一直待在休息室中,很少出來見人,只有吃飯的時候纔會偶爾露一面,哪怕是在這種時刻,她也窩在休息室中。
要說精力最旺盛的還是要數那對青年男女,這個山洞很大,他們不會修補船隻,也不願幫水手們整理貨物,於是就一起前往山洞深處,想要看看這山洞裏到底有什麼。
晴明靠在岩石上感嘆道:“還真像你說的,他們是挺有經驗的,在危難時刻絲毫不亂。”
“是的,但是在這大海上,三分靠經驗和求生欲,七分就全憑運氣了,能遇見這片海礁是我們的運氣,船底破損也是我們的運氣。”
“哎,我已經開始有點想念平安京了。”
“想也沒用,你還是想想到達大唐之後該如何尋找關閉羅生門的方法吧。”
“船!有船!好大的一艘船!”忽然從山洞深處傳來了那對男女的驚呼聲,他們的聲音很是興奮,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因為山洞中的聚音效果很好,所以傳出了老遠,不止是在岩石上休息的人們,就連船艙中修補船隻的水手都聽的清清楚楚。
如果有更大更結實的船隻,那還修這破船幹什麼呢?
船長卻傳來一身厲喝:“幹好你們現在該乾的活,其他的事情等你們幹完活了之後再去操心!”
在水手中間,船長顯然是極具威嚴的,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他們收回了好奇心,埋頭幹好自己份內的事情。
過了一會那對男女牽著手跑了回來,對所有人招手道:“快來跟我看看啊,那邊有一艘很大的船,要比這艘大,也比這艘好!”
那船長喝了一口水壺中也不知道是酒還是水的東西,紅著臉懟道:“如果你覺得那艘船好,那就去乘坐那艘,錢我可以一分不少的退給你們。”就算別的船再好,自己的船再破,自己的船就像是親兒子一樣,哪能隨隨便便就丟棄,所以船長聽到那對男女誇獎別的船時,很是不舒服。
他們也知道說錯了話,說話時更為小心:“船長,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我們先去看看,等看完之後再說吧。”
船長收起了酒壺慢慢悠悠的走下了甲板,看樣子他對這山洞裏的船也很是好奇,只不過礙於船長的身份,總要給自己留點顏面。
晴明也準備跟過去看一看,十幾天的漂泊實在是太無聊了,雖然有甄承說書,但單一的生活太過乏味,所以他的那點極少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種似有似無的聲音傳進了耳朵裡,那聲音幽遠飄揚很是好聽。
“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晴明不太確定,因為那聲音斷斷續續,似有似無,就跟幻覺似得。
甄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別大意,我從這歌聲中感覺到了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