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破釜沉舟(上)
源賴光鄭重其事的接過斷刀,他的想法很簡單,只要妖刀能再次發揮山洞中的那種威力,絕對就能對土蜘蛛造成傷害,這樣一來在妖刀的幫助下他就能為所有人爭取時間。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源賴光接過妖刀後無論怎麼揮舞,刀身就是無法出現紅色的氣息,哪怕用刀身劃破了臂膀沾染鮮血也無濟於事。
晴明解釋道:“這把刀需要吸收妖氣,很多很多的妖氣。”
“很多妖氣?要多少?”
“至少也是青燈行這一類的妖怪。”所謂青燈行,也就是那股綠色的火焰。
源賴光頓時就有了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要拖住土蜘蛛就需要妖氣,現在想要弄到妖氣就只有回到村中,可回到村中的話那些妖怪和土蜘蛛加在一起真的會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嗎?
一行人被土蜘蛛逼的不斷後退,眼看距離那個村中越來越近,同一時間天色也越來越暗,就好像從白天走到了黑夜,土蜘蛛的那兩隻燈泡眼越發的明亮,這是他們此刻唯一的照明。
在綠光的映照之下,所有東西都顯得詭異又恐怖,葉子將晴明的衣角抓的更緊了,手心冒出絲絲的熱氣與汗水。
晴明摸了摸葉子的頭髮以示安慰,他沒能力保護這麼多人,也不想保護這麼多人,但護住葉子的周全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土蜘蛛忽然停住了腳步,而他們也距離村子已經非常近,從身後刮來的冷風打在背後讓人不禁會打個寒顫,同時那陰風中還夾雜這各種各樣的怪聲,嬉笑、咆哮、哀怨、憤怒、恐懼、哭泣,這些聲音混合在一起之後讓人不寒而慄,身上不斷的冒出冷汗,再加上那陰風的吹拂,骨頭就好像變酥了一樣,力量也在漸漸的流逝。
在極度的驚恐與絕望之中,終於有人安耐不住心中由恐懼轉化成的憤怒,咆哮著向土蜘蛛衝了過去。
源賴光大喊一聲不要,想要阻止他的這名手下,可喊聲毫無用處。蘆屋道滿想要指揮兩個依然在奮戰的胖子攔住那人,趕忙喊道:“把那個人帶回來!”
土蜘蛛對兩個胖子不管不問,對人可就沒這麼友善了,前爪抬起一閃,那速度都要快過一眨眼的功夫,那人的脖頸出就噴出了一道血柱,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源賴光惋惜的一閉眼,暗暗後悔當初自己的決定。
終於有人死亡,這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人群中開始有人瘋狂喊叫,毫無目的的向漁村方向跑去;有人呵呵的傻笑,緩緩的向海邊走去;有人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向着土蜘蛛衝去。他們一直在承受的極大的心理壓力,有人死亡之後,心理的防線全線奔潰,哪怕是面對死亡,也比這種極度的恐懼要好的多。
隊伍開始潰散,只有少部分人還留在隊伍中,他們要不就是對源賴光絕對忠誠,要不就是對晴明還抱有一絲希望。
那村中鬼影閃動,一直按兵不動的妖怪們終於開始出動,對著那些已經瘋掉的武士下手了。
在土蜘蛛那燈泡眼的照射下,只見一個個武士被拖進了黑暗之中,慘叫聲此起彼伏,猶如修羅地獄一般,留下的人心理壓力更大了。
沒有蘆屋道滿的命令,兩個小胖子還是在奮力的對著土蜘蛛做著撓癢癢式的攻擊。
晴明說道:“不如讓這些金甲……小胖子去對付那些妖怪,也許還能起到點作用。”
“這些東西叫金甲小胖子?”道滿覺得這真是人如其名。
晴明也懶得和他廢話,將葉子託付給了忍基,並囑咐他一定不要亂動之後,就一個人走向了漁村。
“晴明君!”源賴光以為晴明也迫於心理壓力而導致奔潰,去漁村送死了。
蘆屋道滿卻攔住了想要跑過去拉住晴明的源賴光,“你放心,他一定想到了什麼辦法纔會去的。”
晴明其實沒有什麼辦法,他就是想穿過漁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其他出路,老被土蜘蛛這樣堵在村子裏是不行的。
進入村子之後,晴明的眼前鬼影閃動,有嬉笑的女人、有哀怨的老頭、有憤怒的青年、有驚恐不安的孩子,一張張慘白卻生動的臉好像走馬燈一樣,不斷打擊著晴明的心理防線。
但這些對晴明來說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家常菜,年幼時因為通靈體制的原因,他就時常能看見各種各樣的怨魂,在晴明還不懂得那是什麼東西的時候還會和他們聊天,直到賀茂忠行收他為子弟之後封閉了通往雙眼的陰脈,這才避免了鬼物的騷擾,但這種封閉並不是完全的封閉,一些陰氣極重的鬼物晴明還是能看到。
此刻再一次見到這種鬼物橫行的場面反而有種熟悉的親切感。對於這些鬼物的騷擾,晴明纔沒工夫搭理它們,加快了腳下的腳步向漁村深處走去。就在一張嬉笑的女人臉在他面前一閃而過時,一把菜刀帶著寒光猛然向他劈下。
晴明一個愣神,側著身子險之又險的躲過了一刀,衣服上被劃出了一道口子,緊接著那菜刀就消失不見,濃重的黑色氣息阻擋了晴明的視線,能見度大概只有五米左右,再加上那些鬼物的騷擾,這種突然襲擊讓他很是頭疼。
指尖再次燃起藍色火焰,那些鬼物見到藍色火焰之後都一一躲入了黑暗之中,似乎十份懼怕那藍色的火焰。
沒有了鬼物的騷擾,晴明腳下加快腳步,向着黑暗衝去。
另一邊兩個小胖子已經回到了人群之中,土蜘蛛就站在原地虎視眈眈,只要有人敢跨越雷池,那麼將會遭到沉重的打擊。
村中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村口的位置也越來越暗,火把早就已經燃盡,他們也沒工夫去找其他東西來點燃火堆,只能守在原地等待晴明的好訊息。
黑暗之中鬼影重重,要不是小白坐鎮,恐怕那些鬼物已經衝了上來。蘆屋道滿看著那些鬼影擔憂的問道:“將軍,現在咱們應該怎麼辦,就這麼幹等著?”
源賴光現在也是毫無頭緒,不等待晴明的訊息還能怎麼辦,他只能搖搖頭表示毫無辦法。
甄承此時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但因為晴明不在他只能不斷的抖動刀身,看源賴光能不能領會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