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平將門
那些熱心的村民已經退去,只有長平的妹妹還在屋外焦急的等待著。其實婦人心中也有期待,只不過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因為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他的孩子已經失蹤了半年,如果那妖怪真的吃人,恐怕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堆白骨。
長平虛弱的靠在牆上,一邊用燈火燒烤著針頭為自己縫合傷口,一邊安慰門口的妹妹,“我相信晴明君一定能退治那個妖怪的。”
看著哥哥身上猙獰的傷口,又想到自己的孩子,長平的妹妹沒忍住又落下淚來。
而此時在夜色中出現的身影讓長平的妹妹面上一喜,可等二人走近時發現他們懷中並沒有抱著什麼嬰兒,一時間悲傷過度竟暈了過去。
忍基趕忙將長平的妹妹抱進屋中,晴明大步的走進了屋中跪坐下來。
長平很清楚的記得,晴明一直都是盤膝而坐的,現在跪坐下來……長平已經猜出了七七八八。
忍基默默的將長平的妹妹放在草蓆上,他的目光看向了屋內的每一個人,最後在滿含期望的目光中低下了頭。
晴明毫不避諱的說道:“妖怪已經被退治,但那些孩子已經死了。”
婦人緊繃的精神瞬間垮掉,癱坐在地上目光呆滯。
葉子很善解人意的上去拍打著婦人的背脊,葉子善意的舉動讓婦人的心頭一陣寬慰,靠在葉子小小的肩膀上失聲痛哭起來。
長平哀嘆一聲,“給晴明君你添麻煩了。”
晴明點了點頭,起身挪到了牆邊的位置躺了下來,他面對著牆壁,在外人看來他是累壞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可晴明只是躺下,睜著一雙眼睛看著發黃的牆壁出神。
屋內一片沉默的氣氛,誰都沒心情在這種氣氛和場合下談論些什麼,忍基也只能學晴明的樣子,背過身躺在草蓆上假裝睡覺來掩飾心中的悲傷。
最後長平和夫婦二人也吹滅了油燈躺了下來,婦人抱著葉子眼淚止不住的流淌,葉子輕輕的幫葉子擦拭掉眼角的淚水,將頭埋入了婦人的懷中。
這一晚誰都沒有睡著,天還未亮,第一聲雞叫聲響起的時候,忍基就從草蓆上爬了起來走出屋外,長平也跟著起來,看了看妹妹的呼吸均勻,這才放心走出了屋子。
直到天色完全大亮,兩人才一前一後的回到了屋子,忍基的緊緊的捏著拳頭,手上還有幾處不大的傷口,應該是捶打外物造成的,長平回來時滿身的露水,身上還有幾片被切開的樹葉。
又在婦人家住了兩天,那沉默的氣氛也漸漸的消散,葉子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晴明有心上路,忍基卻勸說晴明再多住兩天,爲了葉子著想,晴明聽從了忍基的建議,其實忍基是擔心村中還有妖怪出現,想讓晴明再為村子保駕護航一段時間。
長平的傷口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在晴明想要離去的那天他和妹妹就已經辭行,他不想再待在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
等平將長平走後,忍基問晴明:“你知道平將門嗎?”
晴明點點,雖然他對一些人漠不關心甚至非常冷漠,可對一些重要的時事他還是比較瞭解的,至於要對忍基說明?他可沒那個興趣。
這個平將門看來地位不低呀,就連晴明都知道他的事情?
“這個平將門到底是誰啊?”
晴明沒興趣對忍基說明,可甄承問起來他還是很耐心的做了一番解釋。
所謂平將門,差不多就跟地方割據的軍閥一樣是一股勢力,此時的本朝雖說是皇帝萬年一統,可這也是對平安京周邊來說的,平安京對稍遠一點的軍閥勢力嚴重缺少制約力,這就造成了一種局面: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也就是說周邊的軍閥勢力都是靠自己的財政來養活手下的兵將,吃的可不是皇糧,吃誰家的糧食過活這些兵將心中還沒點數嗎,長此以往這些兵就變成了私軍,皇室什麼的還沒自家公子小姐說話頂用,所以皇室也不敢輕易的去招惹這些軍閥勢力,只是在名義上管制,要真的鬧翻了臉可沒人有軍閥會聽皇室的話。
而這個平將門最近似乎是和自己的親戚鬧了點彆扭,弄得叔侄結怨,殺死了自己的伯父平香國,擊敗了叔父平良兼,現在這事鬧的沸沸揚揚,好像皇帝都出麵調停,只不過這也就是表面上的功夫,這讓平香國之子平貞盛很不爽。
甄承不由得嘆息了一下,都說皇家無親情,說白了這些人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就是爲了面子,爲了權威性嗎,反正沒人能動搖皇帝的地位,所以皇帝就樂的做個老好人,他們平家最好鬥個你死我活纔好呢,皇帝又沒有任何損失。
對於這片土地上的廝殺,甄承完全不在乎,只要晴明沒事就一切OK,殺的片甲不留最後就沒能力去侵佔他國領土了。
這幾天忍基帶著村民將那些白骨取了出來,認真超度之後都一一埋葬在了村子附近,這讓村民們很是感激,儘管沒能救下那些孩子,可退治妖怪也是天大的功勞,於是他們殺雞宰鵝的款待晴明他們,這讓忍基自慚形穢,認為自己明明很沒用,還要受到這樣的待遇,於是就想要阻止,卻沒能扭過那些村民。
晴明沒有去阻止村民的行為,但他也沒有接受,他還是吃著小鹹魚乾和米飯,對於那些清水煮的雞和鵝紋絲不動,這讓那對夫婦也很是尷尬。
甄承知道,這就是晴明的脾氣,不管你做什麼,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你不能影響我任何事情,我也不想接受你的什麼恩惠,哪怕是你做了,我也不接受。
晴明表現出的冷漠沒有遭到村民們的排斥,而是更加擁護晴明瞭,熱情的想要讓晴明留在村中。
對此甄承只能呵呵一笑,同時也說明了這些村民的淳樸,你說同樣都在山中的小村中生活,為什麼上個村子和這個村子的人差別就這麼大呢?
最後甄承發現,上個村子有所謂的貴人,自由民要向貴人納稅,可這個村子的村民都是人人平等的,他們沒有接受過壓迫,所以也不想壓迫別人。
甄承很天真的想著,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壓迫,那麼是不是世界真的會就變得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