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落寞的離別
太陽漸漸升起,也到了離別的時刻,晴明身後跟著胖子和他的一些下人,葉子也遠遠的跟在他們身後。
當然為他們送行還有村中的村民,但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就不是依依不捨了,而是一種敬畏與厭惡。
“終於走了,我覺得村子裏的妖怪就是他們引來的,要我說他們一走妖怪也就跟著走了。”
“我看未必,你沒看葉子懷裏還抱著個妖怪嗎?不把那個妖怪處理了,妖怪遲早有一天還是會找上門的。”
“嗯,你們說的對,等那個人走了以後,我們就讓葉子交出那個妖怪。”
“叫出來能怎麼辦?你有辦法能退治妖怪嗎?”
“實在不行就把葉子一起送出去,反正這個村子和她也沒什麼關係了。”
“這是個辦法!”
村民們小聲嘀咕著,他們看晴明的眼神中充滿了敬畏,因為他們恐懼小白,可看向葉子的時候眼神之中卻充滿了怨恨與憤怒,就好像那些妖怪都是葉子引來的。
雖然隔得老遠,但甄承和小白都聽的一清二楚,晴明在得知了村民對葉子的態度時,他只是保持著沉默。他不知道母親在何方,又不知道要走多遠的路程,這些路程對於他來說都是千辛萬苦,那麼對於一個小女孩來說幾乎就是萬劫不復了。
晴明轉過身對胖子說道:“以後葉子就拜託你好好照顧了。”
胖子胖臉一扭一扭的,村民們對葉子的態度他非常瞭解,有法師大人在還能震懾這些村民,可要是法師大人走了以後,他是真沒這個本事和威嚴去震懾村民,這對他來說是一個艱鉅而又不討好的任務。
“法師大人,我一定盡力……”胖子含糊的答應了一聲,就吩咐人將一個布包送到了晴明的手中,裡面基本上全是飯糰。
甄承忍不住吐槽,“幫了這麼大的忙,也不知道給點錢,給這麼多飯糰頂什麼用。”
其實甄承不知道的是,現在**大都是以貨易貨,錢幣這種東西只有在比較大的城鎮纔有作用,像這種偏僻的小山村,這些飯糰可要比錢好用多了。
晴明也沒推辭,看了一眼葉子之後就接過布包轉身上路了。
送走了法師,胖子心中也很是無奈,他看到葉子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時,頭頓時就有兩個大。這孩子的問題可要比妖怪的問題難處理的多,但法師大人已經發下話來,就先收留她看看情況吧,萬一法師大人去而復返,那他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就在胖子滿臉愁容的時候,那些村民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悄悄的圍了上來,就算胖子的下人有意保護葉子,也將葉子擋在了身後,可面對那些目露兇光的村民,那些下人心中也還是忍不住的心中打鼓。
“你們想幹什麼?法師大人剛走,你們就想要造反嗎?”胖子義正辭嚴,在他看來他的話不好使,那麼用法師來狐假虎威總該還是有些效用的,然後他再把葉子藏在家裏,這些村民總不敢公然闖進他們家吧。
讓胖子沒想到的是,這些村民平時蔫不拉幾的,而此時此刻竟然完全不聽他的,這讓胖子的如意算盤頓時落空。
葉子怯怯的看著那些她有些熟悉,現在卻很陌生的村民,嚇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村民將他們圍的水洩不通,邊上帶著人擋在葉子身前,雙方就這樣僵持著。雖然一句話都不說,可大家都很清楚對方的心思,大家都在固執的堅持己見,不肯退讓。
忽然井沿開口道:“交出葉子,也是爲了我們這個村子好。”
胖子沉著臉怒道:“為我們的村子好?好在哪裏了?”他也拿出了平時的威嚴,為的就是想要震懾這幫宵小。
井沿面對胖子還是有點但卻的,尤其是他才捱過胖子的鞭子,這給他帶來了不少的陰影,所以面對胖子井沿一個屁也不敢放,灰溜溜的退了下來。
“大家都知道,這個女孩是妖女的事情,尤其是她到現在還要保護這個妖怪,萬一再引來其他妖怪,我們可沒有退魔的法師。”在井沿退下來之後,村民中又出現了其他聲音。
這是胖子最怕發生的事情,一兩個人他可以壓制住,但這種聲音形成了規模,就算他是這個村中的貴人,也無法無視群眾的聲音。
爲了消弭這種聲音,胖子把目光放在了葉子海中的赤舌身上。法師說讓他照顧好葉子,又沒說讓他照顧好這個妖怪,葉子他是不能交出去的,但交出這個妖怪是不是就能打破這個僵局呢?
胖子半蹲在葉子身前,用勁量和善的語氣說道:“葉子小姐,你懷中的畢竟是個妖怪,現在大家對妖怪都很是害怕,你能不能交出這個妖怪,讓大家安心呢?”
葉子委屈的眼淚流了下來,她緊緊抱著赤舌呢喃道:“它幫助過很多人,可為什麼大家都要這樣對它,這是為什麼呢,這是為什麼呢……”也許在葉子的心中,這個小小妖怪現在已經變成了家人一般重要。
葉子的眼淚一點點的流出,很快可愛的小臉蛋就變成了一張花臉,那樣子如果讓晴明看到了,非氣炸了不可。
可村民們的態度一點都沒有變,他們冷冷的看著葉子和他懷中的赤舌,就好像他們的仇人。
其實赤舌很早就在村中出現了,村裏也確實是有很多村民受到過赤舌的恩惠,只不過他們現在才知道那些多出來的糧食是赤舌的功勞,可面對那個獨眼的妖怪,他們現在可以捨棄這個報恩的機會。
胖子也明白了赤舌就是他家丟失糧食的罪魁禍首,心中雖然有氣,可是法師的命令他不敢不聽,再加上葉子的確很可憐,那點憤恨之心早就煙消雲散,他只能懷著無奈去盡最大努力去幫助葉子。
葉子不肯交出赤舌,胖子不肯交出葉子,村民們不想放過葉子,僵持任就沒有一個有效的進展。
突然,一個婦人衝進了邊上所組織的保護圈,她揪起了葉子頭髮亂喊亂叫。她們家被山童搬空,她心中的怒火已經無法遏制,她將這筆賬都算在了葉子頭上。
葉子被揪疼,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其他村民也都被這個婦人所點燃,雙方開始了正面衝突。
雖說胖子是貴人,可村民的人數是他們家下人的幾倍,要說來硬的肯定不是村民的對手。
很快村民就衝破了防線,葉子被莫名的拳腳死死的壓在地上。
胖子想要極力阻攔,但場面過於混亂,就連他的臉上也捱了拳腳。再這樣下去葉子肯定會被這幫暴民生生打死!
忽然一條白影破空而來,那鋒利的牙齒叼起那名婦人遠遠的拋了出去,井沿也被白影吞進了肚子,亂糟糟的場面一下就被白影所震懾住。井沿的呼救聲從小白的嘴裏傳出,幽遠而綿長。
小白動了真格的,村民們頓時被嚇的不輕,頓作鳥獸散,還有幾個人被嚇得兩腿發軟,坐在地上一臉哭相的求饒。
而胖子像是見到救星一般,跪下連連磕頭,“法師大人你總算是來了。”
晴明麵沉似水,他扶起葉子幫她打去了身上了塵土,一言不發的背起葉子轉身就走。
小白一口將井沿吐了出來,還發牢騷道:“一點都不好吃!”
渾身是口水的井沿渾身打著顫,再也不敢說任何不不恭敬的話語,只是機械式的重複著對不起三個字。
葉子落寞的說了一聲“謝謝”,她轉頭看向了這個她生長的村子,又看了看那些驚恐的村民,她似乎也明白了,現在就是離別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