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孤親自來
“這就是丞相的文人之道?讓一個身披赫赫戰功的大將/軍去浣衣局洗衣服,你怎麼不直接要了他的命。”林達浪衝冠一怒,罵聲直逼張裴。“你們這些文秀才都有莫辱之忌,憑什麼就來羞辱我們千戶夫。”
林達浪這話一點都不誇張,儒家有條規矩:儒者可親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殺而不可辱也,總而言之就是士可殺不可辱的意思。
嘴裏嚷嚷著仁義禮智,可是自己卻坐著出格的事,林達浪心中一股邪/火燒的厲害。
杜荀鶴瞧著為自己抱不平的林達浪,面上的笑容也真實了不少。
這林達浪倒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滿口荒唐話!”張裴理虧在先,想替自己辯解,可是卻無從下口。
側頭偏向自己右後方的李棠商,張裴已然在心底給他記上了一筆。
他把人交給他他就是這樣處理的!
“荒唐?丞相莫不是敢做不敢認?”
“老夫哪裏是這樣的人。”
“那還請丞相還杜將/軍一個道歉。”
“什麼?”
張裴一張老臉漲得通紅,嘴巴大張著,脖子都粗了一大截。
堂內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切都發生的這樣的突然跟意外,大家/夥噱的改了面色,木愣的站在原地。
方纔林將/軍說了什麼?他們沒有聽錯吧?林將/軍居然讓丞相當眾給一個質子道歉,真的是見了鬼了。
“道歉。”林達浪不管眾人異樣的目光,字字鏘鏘有力。
“老夫何錯之有?”甩袖,張裴不認這件事。
“你又哪裏無錯?”
“你今日是非要同老夫作對了?”
“丞相哪裏的話,我不過是想替我們這些千戶夫討個公道罷了。”直接把問題上升成文官武將之間的矛盾,林達浪今天就是鐵了心的要跟張裴過不去。
兩人又是展開了口舌之爭。
“既然相持不下,那何不如聽聽杜君的意見?”帝辛的這最後一句話,聲調極輕,卻彷彿罩著透骨寒霜,敲打在張裴心底。
心下一驚,張裴低下了頭。
是他唐突了,居然在王上的面前同林達浪爭執起來,怕是王上對他有些不滿了吧。
而這邊的杜荀鶴被突然點名,他心底有些不爽。好好一場戲怎麼就說換人就換人,主要是換誰不好居然換成了他。
上前幾步,杜荀鶴行的是他韓/國的禮。
“回秦王,草民沒有任何想要說的。”
他嘴笨沒有士稚討人喜,話說多了只剩錯,還是算了吧。尤其對方還是秦國的老丞相他招惹不得,反正他今日過來只不過是爲了推掉和秋的死,他雖然毀了她的容貌,但是人不是他殺的,他沒必要背這一條人命。況且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話,他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會如此僵硬。
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棠商,杜荀鶴已經記下了他。
“杜君倒是個寬容大度的。”也不知這帝辛是不是話裏有話,反正杜荀鶴聽著是極其不舒服的。“孤很好奇,到底是誰把我秦國貴賓安置到浣衣局的?畢竟孤的丞相可不是這般苛虐的人。”
張裴一個激靈,立馬反應了過來,王上這是在給他臺階下。
“稟王上,當日是李衛尉主動提出要替老臣接待杜質子的,想來也是咱們秦國頭次來質子,沒有先例讓李衛尉仿效,所以就給辦砸了。”話裏藏鬮,張裴給李棠商打著掩護。
雖說李棠商犯了錯,但怎麼說他是他手下的得意門生,最得他歡喜,除非是動了他的逆鱗,不然的話他又怎麼會對他置之不理。此外,這一席話對杜荀鶴也是一番暗諷。
“竟是這般。”抬手,帝辛邊上伺候的寺人立馬會意給他呈上了紙筆。“聽丞相之言,想來李衛尉亦是無心之失。”
“嗯。”張裴點點頭。
“雖說是無心之過,但學術不精是真。錯了就是錯了,若不懲處倒是我們欺人太甚,李卿。”
帝辛衝着李棠商一喊,他立馬站了出來,跪地請罪。
“罪臣知錯,甘願受罰。”
“孤罰你手抄《國命縱橫》與《帝國烽煙》各十遍,半個月後交由杜君檢查,若是不合格那便一直抄,可好?”帝辛依舊低著頭寫著自己的東西,沒有半分要看底下眾人的意思。
“臣遵旨。”咬咬牙,李棠商現在沒有其他退路,只能被動接受。
看了一眼杜荀鶴,李棠商眼底滿是驁狠婺惡之意。
“那便如此吧。”食指輕釦桌子,帝辛做了決定。“既然連丞相都照撫不好杜君,那隻好孤親自來了,來人,將杜君安頓在秦川宮。”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帝辛放下筆,將自己寫好的東西遞給邊上的公公。而視線觸及到紙上寫著的東西之時,那老公公垂下的眸簾細不可聞的一顫。
沒想到最後會來這麼個結果,林達浪急忙站了出來開口乞求:“王上,丞相照撫不好杜將/軍,還有臣啊,臣照撫的好,你把人交給臣唄。”
“杜君是韓/國來的貴客,孤怕你們照顧不好,孤親自來就可以了。”讓人趕忙把杜荀鶴帶走,帝辛直接抹殺了林達浪的請求。“今日無朝服,諸位愛卿委屈下了,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跟著領路寺人下去,杜荀鶴將白茶也給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