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白粗糲的舌頭舔了舔我的手背，一滴冰涼的淚水砸在我手背上，我忙抬起手拭去眼角淚水，這人真是古怪的很，以往我被欺負都不曾掉淚，可是來了聖殿之後，莫名的哀愁日積月累，我的淚竟然會像溪流一般不止。

    我感到胸膛有灼熱迸發，狂風吹起了我的衣襬，我驚得抱鳳白站起回首，月輝之下，那人白衣素裳，目光驚豔絕塵，光是輕飄飄落在我身上一眼，我便會覺得世間萬般霞光再無色彩。

    “玉羌帝君……”

    我動了動唇，四肢被冰冷封住一般不能動彈，我只能睜眼瞧著那人一步一步在空中朝我走來，她披散的長髮，她戴的花鈿，以及她赤.裸的腳踝戴著的一串銀鈴，覺得頭痛的厲害。

    鳳白待在我懷裏一動不動，但是我不用低頭就能看到鳳白眼裏的灼熱眸光那一定是強烈炙熱至極的。

    玉羌帝君果真沒死，果真沒死嗎？

    她靠近我一掌距離，我聞見了淡如水的清香，

    “鄢尋。”

    她百般蒼涼的水眸盯著我看，我看不真切她眼底真實的情緒，心臟一抽一抽痛的厲害，玉羌帝君抬手撫摸我的臉，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精心製作的作品一般，越發靠近，越發靠近……

    我驚愕的睜大了雙眼，玉羌帝君竟然緊緊的抱住了我，她那般輕，我竟然感受不到一點點的重量。

    “鄢尋，我要你只做鄢尋，你可聽清楚了？”

    空靈的聲音在我耳側緩緩而起，嫋嫋青煙散去，等我回過神來，還是姣白的月色，何來玉羌，何來他人？

    我久久不能平靜，回過頭，龍曄不知何時站在了長廊憑欄，遙遙的看著我，我抱著鳳白立馬跳下屋簷，沉默的往屋裏走。

    如若可以不相見，那便不要再相念。

    如若不要再想念，那便不要再相見。

    這一晚，我坐在床上抱著膝蓋望著傾灑進來的月光，看了許久許久，甚至到了望眼欲穿的地步，鳳白安靜的臥在我身邊，然而我目光裡仍然是那日鳳白幾近走火入魔大鬧天帝壽宴的模樣。

    “鄢尋，你不過五百年小妖，爲了私心，修煉登仙，自會遭受天譴，你看你的命格註定不會給旁人帶來好運。”

    我從懷裏掏出一串溫潤的珠子來，手緊緊捏著，崢山的那一尾白龍與我說了天界諸多好，我其實並沒那麼在意，那時，我不諳世事，只是抱著膝蓋看著他高談闊論的側臉，便覺得世間安寧，此間靜好，我的私心有一大半是爲了這尾白龍，只是我沒找到，今後也不會再找到了罷。

    溫潤的珠子斷落地上，四下散落，我手掌放在胸口的位置，那裏住了一個神又或是一個魔，我不在乎了。

    總歸，我是個不祥之人，早該我在做那些夢的時候就該知曉，只是我太過愚鈍，這世上，有誰能夠輕而易舉的窺到萬年前的景象，又能解了玉無邪的封印？我若不是神，那便是比玉無邪歹毒萬倍的魔。

    一串淚珠從我臉龐淌下，摸了摸鳳白熟睡的額頭，一直以來，鳳白傲嬌腹黑但是對我這個和它簽了什麼契約的小透明不離不棄，可是這一次我不能再帶上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