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早，很暗，我坐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覺得有些冷了，又縮回了被窩。

    龍曄抱著我，半睜著眼睛:

    “醒了。”

    “嗯，是不是吵到你了？”

    “沒有，繼續睡吧，晚安，現在後半夜都沒到。”

    “嗯？還那麼早？我有一些不可置信。”

    我又閉上眼，準備睡覺，夢裏全是絲絲甜蜜，似乎那些事情過去之後，我和龍曄就能夠白頭偕老。

    天亮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小雪，細白的雪花落在地上又沒了痕跡，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聖殿下雪，披著外衣在屋簷下站著，龍曄伸出手掌，雪落到他的手心又化了開來。

    龍珏探著小腦袋，

    “孃親這是什麼？”

    “雪。”

    “那雪可以吃嗎？”

    龍珏探頭探腦的問道，旁邊的龍歡聽的咯咯直笑:

    “雪纔不能吃，雪就是水，水凝華的樣子。”

    我抱起龍歡，龍歡已經有了三歲，就是一團肉的感覺，但是臉上已經依稀有了面部輪廓，勾勒出小巧的鼻尖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龍歡蹭了蹭我的臉頰:

    “孃親。”

    奶聲奶氣的聲音酥到了我的心底，我摸了摸她的腦袋:

    “我帶歡兒去堆雪人好不好？”

    龍歡雙眼晶晶亮的看著我:

    “好！孃親。”

    然後在我臉上啵了一口，我笑著揉著龍歡的腦袋，內心深處一抹柔軟化開。

    龍歡伸出胖嫩嫩的小手去摸我的臉:

    “孃親，哥哥常常說你和弟弟偷偷的跑到凡界去吃好吃的，不帶上我們，這是真的嗎？”

    呃，好像還真的有那麼一回事。

    “那歡兒想要去凡界嗎？”

    “凡界是一個怎麼樣的地方？”

    “嗯，就是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堪比人間仙境，那裏的人們雖然不像我們一樣有神力，但是樸素快樂。”

    龍歡眨著星星亮的眼睛看向我:

    “歡兒要去！”

    “再過一年，歡兒長大一點，孃親再帶你去好不好？”

    “好！”

    我瞥了一眼躲在後頭高興的龍珏和龍懷清，這哥倆的心思我怎麼不會不懂，他們只是不好意思開口，所以就把年紀最小的龍歡推出來。

    我唇角微翹，沒有說什麼。

    而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場雪，雪越下越大，龍曄走過來把雪貅披在我和龍歡身上，然後督促龍懷清和龍珏進去裡頭換衣服再出來玩雪。

    一道流光落在院子裡。

    我看向那道流光，慢慢的顯出一個人的身形來，我眼眶微澀:

    “青雲？”

    “別來無恙。”

    青雲看向我和龍曄，龍曄並未有什麼神情，這是距離那次事情之後的第四個年頭，青雲才主動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但是比起以前青雲與世無爭的樣子，我卻覺得似乎哪裏不一樣了。

    “玉羌。”

    青雲看向我，一雙眼竟然藏了千山萬水一般滄桑無比，這是我以前從未在青雲眼中看到過的，所以現在看到觸動纔會這麼的大，每一個地方細節，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出青雲他過的並不好。

    然而，我閉上眼，想起那白芷說的一萬年的等待，心尖都顫了顫，青雲只是把一塊冰涼的物體遞到我手心，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青雲便不見了，龍曄看著我，我低頭看向手心的東西，淚水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砸在手心的合.歡鎖上面，這次他上次沒有來得及給的禮物吧，因為龍歡滿歲宴上他都沒來得及送出手。

    龍曄走過來悄無聲息的抱住我:

    “玉羌，別難過。”

    “龍曄，我們四個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這是那件事情之後，我唯一一次提及，龍曄吻了吻我的額頭，沒有說話，但是那雙深沉如海的眸子裡頭映的從始至終只有一個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