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姑姑你早就明白了嗎？師傅的路走偏了啊。他終究還是被蒼天算計了。”

    蘇牧羊想著，然後苦澀一笑，明白了為什麼林遲青寧願一死，也要阻止林墨繼續成道了。

    原來在林墨立道之後，便已經不知不覺之中，走上了那條註定泯滅所有情感與人性，無情冷漠的天道之路。

    或許在林遲青的推演之中，到了最後，林墨就算真的證道成功，也只不過是變成了另一個蒼天而言，從此之後，所有的情感糾葛都將與林墨無關。

    那樣的結果，不是林遲青想要的，也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只有一個選擇了啊。”

    蘇牧羊喃喃著，橫渡虛空，向着弦月星而去，她要去見林墨，她要去阻止林墨成道，就像林遲青不願意失去哥哥，她也不願意失去自己的師傅。

    林墨站在高高的劍道山上，他靜坐無言，只有一柄劍橫放膝前，在劍上，大道纏繞，氤氳光輝，每當他嘗試煉化上次沒有煉化完全的起源大道，他右手的掌心之處，便有一股灼熱升起。

    他就低下頭，攤開自己的掌心，目光漠漠，看著因為容納了林遲青一滴淚，而在掌心中化作的淚痣。

    那是林遲青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東西，許多許多年後，當他高臥九重天之上，天上地下唯吾獨尊的時候，他可以透過林遲青留下的這滴淚水，將林遲青從歷史長河中復活歸來。

    但現在林遲青留下的這滴眼淚，在干擾他的修行。

    “你已經讓我浪費了三年。”

    林墨語氣漠漠，舉起自己的右手，看著掌心中的這滴淚，“還想讓我浪費更久的光陰嗎？”

    他說著，心念一動，隨時都可以將這滴淚從他的掌心中抹去，然後從此以後，便是時光無垠，歲月崩騰，他便也再找不到林遲青在這個宇宙中留下的任何痕跡。

    於是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林遲青。

    所以他又沉默下來，然後微微一笑，“果然，原來我終究還是沒有心意如天意，蒼茫如天，還有牽掛。很好，這應該是心魔之劫，雖然可以輕易斬斷，但沒有必要。”

    林墨閉上眼，他有信心可以化解這一劫。

    錚！

    突然的劍鳴響起，林墨睜開眼，往下看去，就看見蘇牧羊站在山下，手中握著他送給她的青萍劍。

    “師傅，我要見你。”

    蘇牧羊仰著頭，看著被氤氳霧氣遮掩的劍道山，一字一頓，語氣堅定。

    林墨目光漠漠，沒有見蘇牧羊的意思。

    “師傅。”

    蘇牧羊反手將青萍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出來見我，否則我死給你看。”

    林墨目光幽幽，站起身來，負手而立，看著蘇牧羊，他看見了她眼中的決絕，他知道，他如果不見她，那麼蘇牧羊真的會像林遲青一樣，選擇死在他的面前。

    林墨沉默片刻，看到蘇牧羊手中的劍在她的脖子上劃出血痕，鮮血垂落，他就冷哼一聲。

    鐺的一聲，蘇牧羊手中長劍跌落。

    “師傅，你阻止得了我一次，但你能永遠阻止我嗎？”

    蘇牧羊大喊起來，“你可以與整個宇宙為敵，你可以與漫天仙佛，無盡眾生為敵，難道你卻沒有勇氣見我嗎？

    林墨，你這個懦夫，你根本沒有你以為的大勇氣，大信念，你連見我一面，你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