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很多事情看起來千奇百怪，但說到底卻是殊途同歸。

    凡人雖然不懂修行，但許多話語，卻是直指人心。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是一句。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又是另外一句。

    看似於修行無關，但別忘了修行的本質來源，從頭到尾不過也只是讓宇宙從唯物變成唯心罷了。

    知曉了靈氣的本源是來自於挖掘眾生心靈的力量，林墨便知道，許多凡人看起來可笑的言語，其實已經蘊藏著宇宙至理。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林墨輕笑一聲，念頭通達，心靈再無掛礙，知道自己已經明白了修行到此之後，接下來的修行之路該如何走下去了。

    之前他一直還在想，那些漫天仙佛當真是可笑可悲。

    明明已經與天地同壽，天地偉力盡歸其身，不在道前靜修，參悟大道玄奧，宇宙至理，卻屢屢干涉人間種種。

    聚香火，立道統，當真是可笑至極。

    但現在林墨才明白，獨木難成林，一個人成不了道。

    一個人就算再強大，可以隻手撐天，可以摘星拿月，可以一念宇宙生，一念天地滅，但也不是道，也不是仙佛。

    因為道之所存，從來不是因為一個人而存在的。

    如果從唯心論來看，宇宙萬物的存在，都是爲了人而存在著。

    那麼你想要得道，想要將自己凌駕於大道之上，就必須讓其他人承認你就是道，你是天。

    原來漫天仙佛，無盡神魔，竟然全都是因為得到了眾生認可才存在的。

    否則的話，就只是人罷了。

    林墨洞徹了返虛境修行的真諦，覺得有些荒謬，但很快又覺得的確如此。

    不能人前顯聖，誰知你是仙是佛是妖是魔？

    富貴不還鄉，便如錦衣夜行。

    世人不知你名，便真有仙佛之力，也只不過是個強大一點的人而已。

    “所以我錯了。”

    林墨攤開自己的掌心，那柄在他成就返虛之後，虛空造物煉製而成的證道之劍，那柄與他性命雙修的劍就這麼靜靜懸浮在他的掌心之中。

    然後林墨明白了，自己錯了。

    此前種種，劍法也好，劍意也罷，乃至無盡劍道神通，乃至觸控到的一縷劍道法則，都只是術，而不是道。

    因為他這把帶著他一生修行體現的劍，不管落到誰手上，都可以殺人、摧城、滅國、翻江、倒海。

    他這些年的修行，說到底只是落在了劍上，卻沒有落在道上。

    任何人拿起林墨的這把劍，都可以做到林墨現在能夠做的事情，他一生修行，到了現在，看似與大道只有一步之遙，但實際上卻根本沒有真正踏入大道之門。

    只有有一天，哪怕整個宇宙，無盡眾生，所有人都在練劍，但卻無人可以拿起他這一柄劍的時候，他才真正掌握了這柄劍，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真正劍道。

    那時候，便是日月磨滅，天地不存，但他的劍道依然存在。

    “劍道獨尊。”

    林墨輕笑一聲，“好一個劍道獨尊，但若沒有無盡繁衍的劍道，又哪裏能夠證明我是劍道獨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