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念頭在林墨心中閃過，他有點後悔趕走狼神了，那樣的話，至少可以第一時間弄清楚林遲青現在的狀態。

    但這個念頭，很快消失，他的目光就變得冷漠起來，知道了這修行的真相，正如小倩說的一樣，他沒有辦法再信任任何人。

    不管是狼神祂們，還是林遲青，每一個人，他都無法再信任下去了。

    當然他也從來沒有將信任給予給過別人。

    所以他收回手，看見林遲青仰著頭，如同小時候一般望著他，希冀著他教她修行的時候，他就沉默起來。

    他在思索，真正的修行路已經在他面前展開，這是一條逆天路，一個人走，還是帶著他們一起走下去。

    當然重點其實也不是要不要帶她們修行下去，而是什麼時候讓她們修行下去。

    這條修行路，需要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所以理論上拖後修行，纔是對於她們來說最好的選擇。

    那時候前路已明，不用再擔心，與他一起困在某個境界，遲遲不得寸進，然後扭曲了心意，改變了模樣。

    只是左有良也就算了，這一世不成，還有下一世。

    但林遲青。

    雖然林墨不清楚她究竟是怎麼活出第二世的，但顯然可一不可再，錯過今生，她恐怕就沒有來世了。

    所以他只能嘆息一聲，揉了揉林遲青的腦袋，淡淡道：“不急，讓我再想想，好好想想。”

    林墨想了很久，十天，半個月還是一年，他沒興趣知道。

    他沒有動搖自己繼續修行下去的念頭，只是既然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那麼也許是時候作出決定了。

    林遲青也好，左有良也罷。

    讓她們在這人間蹉跎，自生自滅，或許纔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這條修行路，現在連他都不知道走到哪一步，就會突然戛然而止。

    他這樣想著，然後就看到林遲青拉著左有良，興致勃勃的跟左有良說著她種下的那些花花草草。

    那些花草，有名字。

    有名字的花草，就不再是花草，而是牽掛，而是羈絆。

    然後林墨就忽然意識到，其實林遲青還有左有良她們是跟小倩不一樣的。

    小倩的羈絆是他，所以當他要斬斷這羈絆，對於小倩而言，便是絕望，便是天崩地裂，所以她寧願結束這修行，也不願意再繼續走下去。

    但林遲青和左有良是不一樣的，她們都有著修行的意義，她們想要修行，她們有著執念。

    小倩的悲劇不會發生在她們的身上，所以他也沒有什麼好糾結的，也沒有理由幫她們做決定。

    就算有一天她們會後悔，但也是她們自己選的路，而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將選擇未來的權力還給她們。

    “所以，你們還要修行嗎？”

    林墨將這條修行路的真相告訴她們，然後讓她們選。

    林遲青沒有猶豫，雖然她看起來只是一個小女孩。

    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活出第二世的林遲青似乎將自己的記憶停留在了十歲那一天，但顯然林遲青終究還是林遲青。

    果斷堅決，永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雖然林墨不知道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林遲青說她想要將所有人都留在身邊，這樣的話，他卻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