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一劍轟殺出手，然後，就愣住了。

    因為他看到小倩忽然一笑，驟然停了手，不退反進，迎上林墨的劍。

    林墨下意識的要鬆手，要撤劍，但來不及了，小倩也不給他機會，她伸出手，死死的抓住林墨的劍，然後任憑林墨的劍氣轟鳴，如同閃電雷霆一般轟入她的體內。

    劍落，無聲。

    林墨怔怔的看著小倩，有些想不太明白，但似乎又明白了過來。

    “啪啪！”

    狼神開心的拍著手，自言自語道：“果然，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人算不如天算，林遲青你和小倩預謀了這麼久。大家都等著石白衣傻乎乎的復辟稱帝，自稱天尊，成就化神，犧牲小我，成全大我。

    但誰想到，最後小倩卻是自己來補上了。本座也是頗為驚訝，小倩，你到底是為什麼要如此呢？”

    “我要你永遠記得我，此後千年，萬年，你都會永遠記住我。”

    小倩臉色蒼白，身體在虛無，鬆開抓住林墨插在她心口的劍，她伸出手，想要撫摸林墨的臉，“不要信任那些舊神。祂們沒人性的，爲了活到未來，祂們什麼都能做，什麼都會做。

    其實一開始，不是這樣想的。原本我和青丫頭想著等你回來，大家一起修行。但你不要我啊。但我不甘心啊。我不想一直跟在你身後，做你可有可無的影子。我要你，愛我恨我記得我。

    哪怕只是一世，哪怕只是一時。但現在想想，也許這樣纔是最好的，不需要什麼陰謀算計，也不需要什麼委屈等待。就這樣，我成全你的路，然後你永遠記得我。

    就像故事裏說的一樣，我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只為你在橋上路過。

    而且，而且，你還會記得我。永遠的記得我，多好。”

    她說著，然後忽然張開嘴，用力的在林墨手上咬著，“我要給你蓋個章，留個印，這樣你纔會永遠記得。記得是我，是我成全了你的路，以後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都要記得！”

    “我不太明白，但好像又有點明白了。”

    林墨任憑小倩在他手上用力的咬著，也不覺得痛，就這麼伸出手，嘆息著，撫摸著她的發，“天地有缺以身補，我以我血祭蒼天。只是你們明明找到了祭品，為什麼你最後改主意了。就爲了讓我記得你嗎？”

    “是啊，就爲了讓你記得我。”

    小倩笑起來，“與其像個陌生人一樣陪著你走下去，倒不如這樣，成全你，然後讓你記得我。你要小心林遲青。

    她太聰明瞭，她從那些舊神那裏得到了太多，知道了太多，也變得太多。她用五百年，布了一個局，她想讓石白衣做祭品，讓石白衣去開啟化神之路。

    你記住，一定要記住。天地有缺，想要踏入下一境，只能以身補。否則後來者，根本無法修行到下一個境界。”

    林墨不說話，但卻明白了小倩的意思，這片天地厭惡修行，哪怕躲在歷史長河中的舊日仙神想盡辦法維持住了這方天地的修行之路，但這條修行路是真的，也是假的。

    修行有缺，就算舊日仙神絞盡腦汁，隔著歷史長河也只能幫助一個人強行越過天塹，踏入下一境。

    而後來者想要繼續修行，想要重現修行盛世，幫助舊日仙神們重新歸來，那就只能用前人的血與骨去鋪成可以讓後來者繼續修行的修行路。

    然後他就忽然明白了輪迴丹真正的用處。

    他微微有些晃神，下意識的看向不知所措的左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