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時辰快到了。”

    “知道了。閔柔那邊著人去請了嗎？”

    老嫗換了身華服，手裏拄著一根龍頭柺杖，少了幾分陰鬱氣息，多了幾分雍容華貴，從房間裡出來，看了看天色。

    不錯，是個好日子。

    “已經派人去請了。”

    “那就好。讓弟子們都打起精神來，好好表現，不要讓嶺南道的人看輕了。”

    老嫗點點頭，走出幾步，忽然想起來，“對了，那個潛入的人找到了嗎？”

    “還沒有。不過已經有結果了。那人應該是假扮成吳老二，然後被誤打誤撞送到第一窟去了。”

    “哦。還有這種事情，有意思。行了，讓人盯住出口，他若死在裡面也就算了，若是還能上來，那就送他去萬鬼窟。”

    老嫗笑了笑，感覺當真是事事順心，今天，是個好日子啊。

    ……

    閔柔漫不經心的坐在老嫗的身邊，看著下方正在比斗的清平道弟子。

    “指揮使覺得我清平道的弟子如何？”

    老嫗笑著問道。

    “不錯。”

    閔柔不鹹不淡的評論了一聲，微微皺起眉，“不過鬥法未免有些殘酷了些。”

    老嫗就順著閔柔的目光看去，看見兩名弟子正在鬥法。

    說是鬥法其實也準確，因為並不像普通人所理解的那樣，兩個天師上了擂臺，你一下我一下，大家有來有往的彼此攻防。

    而是一個人上去，手裏捏符一變，變出一條蜈蚣，蠍子或者別的之類看起來就噁心猙獰的毒物。

    然後另一個人吃下去，能夠化解沒事，那麼就贏了，如果不能，那就是輸了。

    聽起來一點都不酷，甚至還比不上剪刀石頭布來得刺激。

    但這樣的辦法，卻是在各大道派鬥法中都頗為流行，只是如嶺南道和太平道這樣的大派，不再這樣直接，而是取了代替之物。

    但本質上還是差不多，一方施法，另一方破解。

    畢竟天師們修行的就是符咒施法，至於如普通人一般刀劍相向，拳腳比拼，卻是不被天師們看重的。

    畢竟刀劍再利，拳腳再兇，難道還比得上火槍嗎？

    這些凡俗的技擊手段，在符咒面前，不過只是凡俗手段罷了。

    “身為天師，為生民立命，保萬世太平，要降服鬼怪卻是來不得半點僥倖。否則只是害人害己罷了。”

    老嫗就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們嶺南道和太平道近些年來爲了弟子安全，施法解咒，都找了代替之物。但這樣固然是保全了門中弟子，但卻也讓他們失了警惕之心。”

    說著，老嫗指著其中一個沒能化解對手的施法，最終暴斃當場的弟子，“像這種弟子，固然可惜。但他死在擂臺上，不過害了自己姓名。放他出去，他害死的就可能是更多無辜性命了。

    咱們做天師的，勇氣固然可嘉，但更重要的還是要有自知之明。你說我說的對嗎？”

    “閔柔受教了。”

    閔柔微微頜首，沒有與老嫗爭辯，反正死的又不是嶺南道的弟子，清平道自己的人都不心疼，她更無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