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尖叫聲喚醒孫香衣。

    她回過神，看到一身正紅的牡丹仙子把薔薇仙子推在地上，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擋住從四面八方襲來的黑影的。

    黑火很快吞噬牡丹。

    薔薇撕心裂肺地大叫：“牡丹！”

    大滴的眼淚自她眼中滾落，一滴滴砸在地上。

    饒是眼淚，也被黑影們貪婪地吸食。

    眼淚化作小簇的黑色火焰，像是隻在暗夜開放的花朵。

    孫香衣大叫：“薔薇，把你身上的靈物扔了！他們會吸引黑影！”

    薔薇置若罔聞。

    而牡丹，則蛻變成了一團黑影。

    牡丹的意識殘存，她猛地收手，離開薔薇，與其他黑影廝殺起來。

    黑色的火星濺得到處都是。

    蓬萊仙君似乎早有準備，他率領穿著銀色鎧甲的天兵天將，闖進大殿，與黑影廝殺起來。

    一個黑影筆直地衝向孫香衣，卻被蓬萊一劍斬斷。

    蓬萊仙君朗聲說：“天兵天將在此，魔物還不束手就擒？”

    周圍傳來一陣驚訝的吸氣。

    孫香衣往那邊看去——

    只見，薔薇抱住化為黑影的牡丹，在須臾之間，被黑火吞噬。

    原本衝過去救援的孫香衣迅速後退。

    但牡丹與薔薇並沒有像老頭那樣，變成到處攻擊他人的魔物，而是像兩朵暗夜之花，一點點綻放、凋零，化作零星的火花，最後寂滅。

    “原來，並不是每個被黑影沾到的人，都會變成魔物。他們，是可以選擇的。”

    選擇什麼？

    選擇放棄仙人的清高，做一個依靠殺人續命的魔物，或是馬上神魂俱滅！

    薔薇仙子看著牡丹的虛影，伸手去抓，可是牡丹一次又一次地躲開她。

    孫香衣開口提醒：“薔薇，牡丹不希望你變成黑影。你躲遠一點，一不小心會墮入魔道的！”

    薔薇仙子聽了，卻哭著衝了過去，抱住已經化成一團黑霧的牡丹。

    她的雙手環成一個圈，彷彿抱住了一團空氣。

    這團黑若濃墨的空氣微微發涼，薔薇仙子的雙手微微顫抖，她在騙自己，她假裝自己還抱著深愛的牡丹。

    薔薇仙子表情悽然，望向蓬萊仙君，冷淡地說：“蓬萊仙君，感謝你幾千年前渡我成仙。我深知自己的任務。造化弄人，天帝又把我選中，對我委以重任……這些年來，我不敢與你見面，實則是因為心虛。這次，爲了保護她……”

    薔薇仙子看來孫香衣一眼，眼睛赤紅，哽咽地說下去：“爲了保護她，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人！從此以後，我薔薇不欠你蓬萊仙君一分一毫！”

    說完這一句，薔薇仙子用眷戀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黑霧，那是牡丹仙子。

    她帶著微笑，輕柔地說話，彷彿在對待一個小嬰兒。

    “牡丹，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成仙、成魔，又有什麼區別？”

    話音剛落，她徹底走入濃霧之中，化作一團黑霧，與牡丹相交相容。

    密集的黑霧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它們翻滾涌動，朝著天兵天將撲去。

    它們像海嘯那樣鋪天蓋地，翻涌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