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仙君回答：“不會洗去所有記憶，只要忘記一些事就行了。”

    孫香衣沉吟片刻，仍舊搖搖頭，說：“你想讓我忘記某個人？”

    蓬萊仙君沒有答話，他拈起空中飄舞的一片芍藥，用花瓣舀起了一小瓣水，大拇指與食指捏著，送到孫香衣口邊。

    孫香衣腦袋一偏，避開了。

    蓬萊仙君臉色微哂，他伸出另一隻手，用無名指輕輕點了點芍藥花瓣。

    蓬萊仙君用無名指觸碰孫香衣的嘴唇。

    冰涼的觸感碰到嘴唇的一瞬間，孫香衣猛地推開蓬萊仙君，往後走了一大步，有些驚慌地說：“不、不、不要！我不要要忘記那些東西！”

    蓬萊仙君的臉上彷彿凝結了一層霜雪，他不高興地說：“那個人有什麼好？值得你這般念念不忘？你和他的事情，已經過去的虛空了！忘了吧！以後我會對你更好，我們會有更美好的故事！“

    孫香衣搖搖頭，轉身就跑。

    她跑得飛快，彷彿後面有野狗在追。

    蓬萊仙君則留在了原地，若有所思。

    孫香衣提起裙子，奮力向前衝去。

    她害怕這裏！

    她要逃離這裏！

    這口泉水太可怕了！

    能夠洗去一切東西？

    太可怕了！怪不得這裏這麼空曠，什麼都沒有！

    不知在綿軟得不真實的雲梯上跑了多久，她一不留神，還是踩到了長長的裙襬，栽了下

    去！

    還好跌在雲朵上，不疼。

    孫香衣在階梯上滾著，以“狗啃泥”的姿勢向前俯衝——以滾的姿態！

    因為不疼，所以不慌。

    孫香衣全程淡定，直到——

    直到最下層的雲朵已有飄散的趨勢……

    ——和剛纔那種綿軟而又結實的觸感不同，底層的雲朵現在只是一團溼潤的水氣，介於實體與半透明的質地之間。

    孫香衣感到身上一輕，失重的感覺接踵而至，她直直向下墜落，快得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風在耳邊呼嘯。

    她一腳踩空，失聲尖叫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孫香衣墜到雲層以下，人間是暮色時分，嫋嫋的炊煙蜿蜒向上，眼看孫香衣就要落到地上——

    千鈞一髮之間，蓬萊仙君出現，他把孫香衣攔腰抱住，漂浮的雲朵再次凝結，乖巧地出現在腳邊，溫順如綿羊。

    孫香衣掙扎著要離開蓬萊仙君的懷抱，卻被他的手臂牢牢箍住，怎麼也推不開。

    孫香衣尷尬地說：“放我下來。”

    蓬萊仙君沒有理會孫香衣的請求，霸道而強勢地一路抱著孫香衣，慢慢走著，一路抱著她回到仙府。

    一路無語。

    清音看到喜聞樂見的一幕，喜滋滋地對孫香衣使著眼色，背對著蓬萊仙君，用口型無聲地說：“太好了！恭喜姑娘！賀喜姑娘！你和仙君的關係又近了一步！”

    孫香衣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蓬萊仙君在屋子裏呆了一會兒。

    孫香衣始終一言不發。

    蓬萊仙君緩緩離去。

    沒過幾天，清音奇怪地問：“姑娘，仙君為什麼這兩天都不來看您？不對勁兒啊！那天，他送你回來，怎麼都不留在這邊，吃個晚飯，多陪陪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