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南，大事不好了，這個福仁堂的大夫居然瘋了。聽說昨晚就神志不清了，我見到的時候人已經痴傻了。”

    卡卡進來還沒有坐穩，就大聲喊著大夫瘋了，驚得我的茶水差點噴了出來。

    “卡卡，你說什麼，大夫瘋了，我昨天去的時候都還好好的啊？”

    大夫說買藥的姑娘是左撇子的事情我就和翼南說說，並沒有擴散出去，就連去請大夫的卡卡都不知道。現在大夫居然瘋了，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西蘭，藥店打雜的說你剛回去他就瘋瘋癲癲的了，也許是源於恐懼。我費很大力氣才把他哄進福石城，現在在宮殿外了。”

    我們起身，朝宮殿外走去。天氣微涼，剛剛打掃的地上又飄落了很多秋葉，一個男子正坐在地上拿著一張葉子傻傻地笑著，看見我們過來也沒任何反應。

    正是我昨天見到的大夫，可是才一天沒見，乾淨利落的人就蓬頭垢面了，衣服更是髒兮兮的，還撕破了幾塊，比流落街頭上的乞丐都還要落魄。

    “你還記得我嗎？我昨天剛去了你店鋪，今天卡卡請你過來指證蒙羅是兇手？”

    我也蹲了下來，靠近了他，這樣能讓他看清我。也許他還能記起我，還能記得昨天和我說過的事情，我不想放棄最後的一絲希望。

    “姐姐，你很好看，嘻嘻，很好看，天上的仙女就是你這樣子的吧……”

    他盯著我望了望，似乎認出了我，可是說出的話我卻無語了。這都什麼和什麼啊，看來真的是傻了。

    蒙羅死了，唯一的證人也瘋了，最後的一絲希望落空。我的猜測再沒有任何意義，我能做的只有沉默了。

    “嚇傻了吧，一個大男人真是沒出息。雖然你賣了鶴頂紅給兇手，可你不知情，也算是無心之過了。我們翼南和大土司一樣仁德，不會治你罪的。”

    還是叔叔先開口，語氣充滿了嘲諷，常年在外南征北戰的他看不慣被嚇傻的人倒是也能理解。

    “卡卡，找幾個人送他回去，讓他家人好好照顧他，別在外面瘋跑。”

    翼南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無恐無懼的樣子。或許，對於一個土司來說，不管遇見什麼事，也都可以淡然於表了。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顯示，兇手就是桑羅，這個事情可以塵埃落定了。或許除了我，已經沒幾個人再糾結這個事了。

    我的腦海一次次浮現她驚恐的眼睛，絕望的眼睛，萬念俱灰的眼睛，亦想起了她囑咐我織錦的事情。

    這個應該是她最後的夙願了，我決定去她家看看。

    她家在離福石城外不遠的河邊。剛走出城就能看見她家的吊腳樓，上面還掛著一幅幅鮮豔的織錦。

    這種房子一邊和實地相接，其餘三邊皆懸空，靠幾根大柱子支撐著。這種幹欄式的建築不僅美觀大方，還能防野獸，毒蛇的咬傷，河水的侵蝕，在土家族很受歡迎，幾乎家家都有這麼一個吊腳樓。